愛麗絲能感受到赫爾的堅決。

她當然知道，赫爾是個很難說服的人，就像赫爾應該也知道她是個很有主意的人。

好吧。愛麗絲承認，往好了說叫她有主意，往壞了說就是犟種一個。

迎着赫爾的目光，愛麗絲難得把眼神暫時閃避開了。

為什麼不能和赫爾一起走呢？因為她也不确定在找到目标後會發生什麼。

在那條魔力感知的通知後系統又完全失聯了。不過即使沒有系統的提示，愛麗絲也知道，她和那個“太陽”相遇時一定會有某些事情發生。

根據已知情報，她和其他魔女不同，她能夠通過吸收同屬性的力量促進魔女之心的成熟。

系統強調過在魔女之心達到一定成熟度前不會被聖女發現，可這個時不時就掉線的系統給出的情報是不是一定正确呢？

如果她沒有魔女這層身份就好了。愛麗絲有些遺憾地想。赫爾當然是正确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一起行動的好處？

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裡。她當然可以用老闆的身份壓人，不管他的意見，可是如果她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恐怕會喚起赫爾心裡那顆懷疑的種子。

他本來就懷疑過她。

她的身份不可能藏到最後，但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暴露。

愛麗絲重新對上赫爾的眼睛，她抿緊嘴唇，下定決心似的才開口，“因為你們會影響我。”

赫爾的眉梢挑高了。

“影響……什麼？”約翰的本能讓他打了個寒噤。

愛麗絲把手探進毛呢外套貼身的内袋裡，取出折疊成一小塊的鬥篷。

她隻是把魔女的鬥篷在掌心抖了抖，它就輕輕散落開，布料上沒有一星半點的褶子，尾端的漆黑光點仍然漫無目的地遊移着。

她披上了鬥篷，整個人的存在感都變得稀薄起來，明明人沒有在視覺上消失，卻像整個人不存在一般。

“我能感覺到，披着這件鬥篷，我能夠找到問題的源頭。”愛麗絲的語速有些慢，似乎在斟酌怎樣将一件比較容易引起誤解的事情傳達給自己的同伴，“也許這是魔女的造物和與魔女有關的人的聯系。”

“魔女的……造物？”約翰喃喃道，“等等、愛麗絲小姐，你這件鬥篷不是一般的魔法道具，是魔女的造物？”

他下意識地看向赫爾，看到他颔首的動作。

“抱歉，約翰先生，之前沒有特意跟你說過。因為我想這件事應該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怕你這樣擁有優秀治愈神術的人才跑掉。”愛麗絲對着約翰微笑了一下，“因為我的一些個人原因——你可以認為就是我的過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結束魔女這樣的存在。這件鬥篷是在這場旅途中必不可少的道具，也許能夠指引我們找到魔女。”

現在不算是個對約翰開誠布公的好時機，不過在之前的旅程中也沒有那麼恰當的機會，擇日不如撞日。

如果他們真的是正常的雇傭關系，這個時候無論是約翰還是赫爾恐怕都會各有自己的心思，哪怕純良如約翰在被誇獎的飄飄然之外也難免産生一點芥蒂。

因為在一場要交付生死的冒險裡，對同伴的不信任是緻命的。

可愛麗絲知道他們不是真正的被雇傭者。

她知道赫爾是聖女，知道約翰八成是教廷派來跟随聖女的聖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