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聖光和魔女的魔法是此消彼長、互為天敵的關系,彼此對抗的結果自然不必再過多贅述。而對魔法師而言,這種将聖光重組後構成立方體的施術方法能夠将魔法能量阻隔在立方體内部,聖光的質地越純粹、能量越密集,效果也就越好。
而在這個世界上赫爾還沒有見過誰能釋放出比他身體裡的聖光更純粹的神術,即便是教皇也要略遜他一籌。
這樣的封印神術對詛咒卷軸完全沒有效果?那不可能。
隻能是愛麗絲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要麼這個卷軸根本不是詛咒卷軸,甚至不算魔法卷軸;要麼就是如她所說,她掌握了教廷和魔女都沒有掌握的,能夠改變詛咒性質的方法。
赫爾阖眼,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字。
這是他穩定情緒常用的方法。赫爾知道自己剛剛不夠冷靜。
除卻感覺自己看錯人的惱羞成怒之外,和愛麗絲的這場小小争鬥也的确讓他憑空生出一陣煩躁。明明隻要他願意,他随時能夠結束這場無聊的争鬥,甚至取走愛麗絲的性命,可是愛麗絲出人意料的思路和聞所未聞的奇怪手段多少打亂了他的節奏。
事情其實并沒有超出他的控制,封印神術沒有生效也無所謂,隻要他願意用聖火将卷軸本體焚燒殆盡,不管是詛咒還是魔法都會被完全消滅,連灰都不剩。
那不如讓他看看,她到底是要繼續玩弄小手段,還是真的天賦異禀。
赫爾轉頭,看着剛剛順過氣來還在輕拍自己胸口的少女,低聲說道:“去,你要是能把這東西重新封印起來,我就算你沒輸。”
少女立刻仰起頭,一雙藍眼睛亮得吓人,“真的?你不會像我剛才騙你那樣,隻是哄我玩的吧?”
赫爾被她氣得想笑。他松開了按在腰間短劍上的那隻手,掌心出現了一團尚未完全凝結出形體的火焰虛影。那虛影呈現奇特的白金色,在空氣中不斷跳躍,仿佛随時會從虛空中掙脫出來。
即便從來沒有見過所謂的聖火,在看到火焰虛影的時候愛麗絲本能地就知道這東西對她來說很危險。
赫爾已經微微張開嘴唇。
在他吐出下一句聖言召喚出真正的聖火之前,愛麗絲猛地踮腳,擡手捂住了赫爾的嘴,“别别,我證明給你看。”
傭兵沒好氣地撥開她的手。
狹窄的隔間裡容不下兩個人并排而站,愛麗絲隻能從赫爾身旁擠過去,回到那卷詛咒卷軸前方。
不需要愛麗絲解釋,包裹着卷軸的水波透明屏障便退潮般向兩側滑開,上面流轉的聖光随之逐漸消退,重新回到了兩個封印着魔法的立方體上。
在赫爾的注視之下,愛麗絲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右手将食指點在了融化的黑色火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