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正在激烈起來，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在加快，不知道是因為第一面對這種場景正在分泌腎上腺素還是在軀體内激烈流淌的魔力。

她迎着陽光舉起雙手，一手持着一卷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撕下紅色火漆的羊皮紙，第一次試圖嘗試将自己的所有魔力都注入這兩個卷軸中。

接近正午的陽光正是燦爛的時候，毫無遮掩地照在少女面無表情的面孔上，沒在她臉頰上留下哪怕一道陰影。然而過往的那些和平日子正在飛速地棄她而去，似乎有帶着血與火的未來映照在少女湛藍色的眼眸中央正微微放大的漆黑瞳孔裡。

愛麗絲把兩個卷軸對着赫爾一前一後地甩了出去，然後迅速後退撲回建築物裡轉身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寒冰崩裂的清脆聲響之中，赫爾極快地彈起身，穩穩地踩在了法陣外兩步的地面上。

即便愛麗絲做出了他意料外的舉動，赫爾的動作也沒有一絲慌亂，一如往常的精準輕盈。他專注地看着那兩個向他飛來的卷軸，目光平靜。

兩個他并不清楚究竟效果如何的魔法在他的感知裡釋放着強烈的魔力湍流，内部充斥着一觸即發的爆炸性的力量。這種能量波動已經超出了一般魔法卷軸的水準，連他也不能随意對待。

那家夥的魔法天賦就那麼高嗎？

眨眼間卷軸就到了赫爾身邊。愛麗絲瞄的很準，赫爾又剛好沒有進也沒有退，兩個卷軸已然被其中的魔法能量撕裂，即将産生具有極強殺傷力的爆炸。

就在電光石火間的一刻，赫爾擡起手在面前輕輕一抹，同時在他唇齒間迸出一聲極為短促又極為複雜的低音，那種聲音仿佛一串連綿不絕的古老吟唱被壓縮在了一個音節裡，令聽到的每個人都會頭皮發麻，如同感受到神迹的力量。

那就是聖文的真正讀法，教廷普遍認為聖文是神使用的文字，隻有極少數接受過神啟的人才能用正确的方式念誦聖文，并獲得神賜予的光明力量，因此會這種讀法的人會被認為能夠念誦神言。而普通的聖職者念誦聖文使用的是王國通用語，用人類的語言念誦的聖文不僅冗長，而且效果較真正的神言要弱上很多。

随着赫爾的聲音和動作動作，原本無處不在的平靜陽光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扭曲，蠕動着彙聚在一處并改變形狀。鏡子似的長方形透明光滑壁障在他身前身後迅速拉長、擴大，然後向四面八方延伸成兩個閃爍着聖光的大立方體。

聖光立方體将兩個卷軸分别包裹其中，其上流動着水波般的聖光，硬生生将即将爆炸的卷軸壓制在内部動彈不得，仿佛按下了靜止鍵。這是種用于封印和防禦的高級神術，即便對紅衣主教而言，施展這樣一門神術也算動了真格。

這樣對愛麗絲這個魔法新手、體術菜鳥來說當然不公平，不過隻要稍作感知，赫爾就發現這小丫頭果然用的是兩個能夠互相增益的魔法。一者能創造巨量的有毒粉塵，一者能制造劇烈的爆炸。

雖然這會确實沒人出沒，他還背着她使用了一些障眼法的小技巧，但把街道炸了呢？她賠？！

她的錢都是他以後要賺的！

赫爾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兩個聖光立方體便乖巧地裹着卷軸飄然跟在他身後，配上内部凝固的紅色火光和紫色煙塵，像兩個美麗而巨大的懸浮的挂飾。

傭兵停在了公共衛生間門前，聲音冷酷。

“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