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和行人在愛麗絲眼中放大、縮小,然後躍入眼簾的是春歌城特有的紅屋頂。
赫爾跳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天空的顔色在某些時刻變得很近,直到那道遍布聖文的城牆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忽然降低了前行的速度,在低空飛掠的身影一瞬間仿佛靜止,如同停滞在水面上的蜻蜓。
然後赫爾落了下去,停在出城隊伍末尾的後方。
春歌城的城門前仍然排着蜿蜒的人龍,出城的人不少,但這隊的速度很快,進城的人則像他們剛來到這裡那天一樣多。
赫爾抓着愛麗絲的手一轉,少女像個洋娃娃般被他穩穩地放在了地面上。
愛麗絲低着頭沒說話。
“到了。”赫爾有些奇怪。這家夥總是元氣滿滿的,今天怎麼這麼沉默。
少女突然彎下腰幹嘔了兩聲。
然後她擡起頭,笑容裡是暈車人特有的虛弱和淡淡死意。
這刹車踩的太猛了。
“赫爾先生,下次我們可以換一種出行的姿勢。”
她平時指使人總是那麼理直氣壯,這回卻沒有用老闆的身份指責赫爾,也沒有像教皇那樣文绉绉地把他教育一番。
赫爾的動作詭異地靜止了一會,然後自顧自轉身走向隊尾。還沒徹底長成的少女很好運送,個子又不高,人又輕,扛在肩上也不是不行……總之抱着是不行,兩隻手都占着,一旦發生什麼隻會影響他出拳的速度。
“知道了。”
這聲音非常輕,好感度也沒有任何提示,愛麗絲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忍着惡心快走了兩步,拉住了赫爾的衣袖,“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一會出城後找個空地,我教你一些自保的技巧。”赫爾沒什麼表情。
這就是在轉移話題。她剛才肯定沒聽錯。
但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技巧還需要專門的空地。
愛麗絲把指關節抵在下颌處,回憶着赫爾交給她的那個布包裹中的物品。
其實她昨晚睡前把東西拿出來檢查了一下,那袋子裡是一卷又一卷的羊皮紙,由特制的火漆蠟封存,火漆章的圖案複雜且美麗,看起來是擁有意義的符文。
如果不破壞火漆,這份羊皮卷根本無法打開。
在造紙術已經普及的世界裡,羊皮卷是很稀有的東西,除了數百年前的古籍,隻有儀式性的需求才會使用羊皮紙。
原身的記憶裡從來沒有接觸過羊皮紙,愛麗絲就什麼都沒有做。目前她既有魔女這樣一個敏感的身份,又缺乏足夠的自保能力,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咦,你們這就走了?”這是個稍有些耳熟的聲音,“這是要去哪啊?”
愛麗絲回過神,目光一掃便發現今天在城門口站崗的人數遠遠多過他們進城那天,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相當嚴肅的神情,除了和他們說話的那位。
巧的就是今天在出城口站崗的還是他們進城那天的軍士,正是他擠眉弄眼地對着她和赫爾打招呼。
“好巧,是您啊。我們出城轉轉而已,一會還回來的。”愛麗絲笑着對他揮了揮手,“之前和您搭檔的神甫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