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到蘭池宮時,楚容午睡剛起。待收拾完後,小新子把人請進來,照例退了出去。
蘇木裝模做樣的做了一番表面功夫後,迫不及待向楚容提起了昨天的事。
“大人料的果然不錯,薛炳業疑心重,偷偷派了好幾個人跟着那道長。”蘇木道,“道長在燕京待了一宿,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城往西去了,那夥人跟了半天,什麼也沒查到,就回去了。”
那日薛炳業在茶攤遇到的道長,根本不是什麼從青城山來的清徽道長而是一個雲遊四方的普通道士。
蘇木在薛府問診時打聽到薛炳業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昭甯寺燒香,因此特意讓道士在山腰茶攤等着。隻要薛炳業上鈎,無論他測什麼字,道士都要按照楚容交代的話說。
可惜薛炳業疑心重,并不完全相信那道士,背地裡又派人去查他的底細。還好楚容早有預料,并未露餡。
“薛炳業真的會上當嗎?”蘇木有些憂心。他可不覺得薛炳業就這麼輕易信了一個江湖道士的話。
楚容道:“這段時間前朝風波不斷,薛炳業栽了個跟頭,心有怨言,對謝玄已十分不滿,他本就懷疑謝玄,經此一事,疑心病怕是一天比一天重。這個時候去刺激他一下,等他受不住,自然會去求證。”
蘇木面上不解:“當年薛貴妃身邊伺候的人大都被秘密處死,留下來的也沒幾個知情的。人證物證都被毀的一幹二淨,薛炳業根本沒查出什麼,怎麼求證?”
楚容緩緩道:“不是還有薛貴妃嗎?”
蘇木一愣,良久才反應過來。他難以置信道:“大人的意思是?”
“開棺驗屍。”
楚容聲音很輕,“就看薛炳業舍不舍得了。”
蘇木感到一股寒意自心間流過。不僅薛炳業在賭,他們也在賭。楚容想利用此事激化謝玄與薛炳業的矛盾,他們籌謀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時機,想逼薛炳業開棺驗屍。
若是薛穎被人陷害也就罷了,若是她真的懷有身孕,那他們可真是前功盡棄,白折騰一通!
楚容讓他盯緊薛炳業,一旦有所動作,立馬禀報。
蘇木忽有種成敗在此一舉的感受,鄭重的點了點頭。
“哦,對了。” 楚容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前段時間閑來無事,用院裡的花做了茶包,你走的時候帶一些吧。”
蘇木遲疑了一瞬,楚容卻道:“不是什麼貴重物品,随便做的,不要緊。”
蘇木:“是。”
小新子将茶包裝好遞到蘇木手中,适逢謝玄從外面進來,蘇木行了禮便擡腳離開。謝玄卻眼尖的掃到他手中的東西,扭頭問道:“他手中拿的是什麼?”
小新子:“茶包。”
謝玄語氣沉了些:“楚容給的?”
小新子輕輕嗯了一聲。
謝玄眉頭一皺,楚容對外人素來都是不冷不熱,往常太醫來了連話都不怎麼說,怎麼好端端的給這人送茶包?這太醫伺候楚容似乎也有半年了吧,依楚容面冷心熱的性子,給點茶包也不奇怪。
下一秒,他腦中回憶起年輕太醫的模樣。這太醫模樣清秀,長得也算端正,看着可比太醫院那些老古董順眼多了,而且年紀與楚容也相仿。
謝玄不悅的擰眉,當時他是怎麼想的,讓這人來照料楚容?幹脆還是換成以前那幫糟老頭子得了!
謝玄雖這麼想,到底沒在楚容面前說出口。一來慕容旻的話給他提了醒,他現在十分注重維護與楚容的關系,不想再惹楚容生氣。雖不能日久生情,對他少些厭惡也是好的。
二來那太醫也沒這麼大膽子,敢在他眼皮底下勾搭楚容!
“我方才看見你賞了蘇太醫一些茶包?”謝玄狀似無意的問。
楚容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嗯。”
謝玄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不僅楚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小新子都有些驚愕皇上竟然沒發作,這換往常早就摔筷子摔碗的鬧了。
他心道,皇上脾氣好了不少,莫非自己的冰糖菊花茶終于見效了?
謝玄火氣大,每次他來蘭池宮,小新子必要泡一杯去冰糖菊花水,好喝又去火。
不想第二日,謝玄就趁楚容不注意将他喊過來,問:“蘇太醫來問診時,楚容都和他說些什麼?言行舉止可有逾越?”
小新子聽着他不善的語氣,顧不得思考方才是不是沒給皇上喝菊花水,這才沒壓住他的火氣。若是皇上知道蘇太醫來問診時,大人都要讓其他人退下,必然會大發雷霆。
蘭池宮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他并不想徒惹是非,何況楚大人和蘇太醫根本沒什麼,楚大人對自己也多有照顧,而且蘇太醫人也不錯,若是因此連累了他.....
“問你話呢,怎麼不答?”謝玄不耐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