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忍住想吐的沖動,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小新子心疼的給他遞了杯水。謝玄讓他去換碗清粥。
很快,小新子端着碗白粥進來了。謝玄接過,用勺子遞到楚容嘴邊。
楚容皺着眉推開:“吃不下。”
謝玄捏緊了碗勺,克制着火氣:“你都幾天沒吃東西了?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每日吃那一點,不知道的以為喂貓呢。吃不下也要吃。”
許是生病的緣故,楚容的耐性不似尋常那樣好,他加重語氣:“我說了不想吃。”
“行。”謝玄放下手中的碗,“你不吃,那楚逍也别吃了。兄長在此受苦,他倒是逍遙快活。來人,去把楚逍抓來!”
楚容臉色一變:“慢着。”
謝玄陰着臉重新端起清粥,他将勺中的白粥吹涼再次伸到楚容嘴邊,居高臨下道:“這下可以吃了?”
楚容臉色緊繃,還是接過了他手中的勺子。
“你就隻會這招。”他冷道。
謝玄不置可否,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容,誓要親眼看楚容将它喝完,果不其然,喝了小半碗,楚容就吃不下了,謝玄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吃完。
用過飯後,楚容便歇下了。
謝玄在一旁守着,他看着楚容睡夢中也如此難受的模樣,心裡又氣又疼。明明說好了和他一塊過生辰,卻轉頭去和别的女人有說有笑,更别說這個女人還曾是他的未婚妻,這讓他如何不生氣,不憤怒?
他脫鞋上床,将楚容抱在懷裡,力氣大的像要把懷中人揉碎,楚容緊閉雙眼,一點反應也沒有,謝玄吻了吻他的額頭,長舒一口氣,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半夜,謝玄發覺懷中人燙的不正常,才猛然驚醒。
他看着楚容燒紅的臉,心下大駭,一邊催着人去請太醫,一邊又叫來小新子幫着自己為楚容擦拭身體。
“把水放下,出去。”謝玄吩咐道。
小新子絲毫不敢耽誤,放下水盆和帕子就退了出去。謝玄脫去楚容的衣服,一點點擦拭着他的身體。
楚容睡得很不踏實,他不知夢到了什麼,眉頭微微凝着,眉宇間有股怎麼也散不去的憂傷。謝玄臉上浮現一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疼惜,他伸手撫上楚容的額頭,似乎想要抹去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謝玄黑眸幽深,忽然低聲說道,“隻要你能說一句好話,對我笑一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可你非要和我對着幹。”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再見趙慎姝。你知道那天我看見你們倆站在一塊,有多生氣嗎?我真想....殺了她。”
他繼續像個深閨怨婦一樣控訴着楚容的“惡行”,隻可惜對方全然聽不到。
“在我的生辰宴上和别的女人私會,而且還是那個趙慎姝。這女人真是紅顔禍水,若是沒有她,朕當初也不會.....”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些許異色。
“到現在你連一句生辰快樂都沒對我說過。”謝玄眼神晦暗,他想到那日楚容冷若冰霜的模樣,不自覺捏緊了手中濕漉漉的帕子,“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就那麼讨厭我?”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然帶着不可自控的憤怒心痛。
他自認為心硬如磐石,自奪位登基以來,不知經曆過多少勾心鬥角,生死厮殺,那些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流淌在暗夜裡的鮮血,鍛造出了如今的鐵石心腸。
可那顆心,饒是經過千錘百煉,也抵不過楚容的一句狠話,一個冷眼。
他總是能輕易刺痛自己的心。
楚容并不記得那一夜的事,甚至連自己的寝衣什麼時候被人脫下,換了身新的都全無印象。他醒來的時候,謝玄已經上早朝去了。
燒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腦袋,此刻總算清醒了些,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聽楚容說要吃東西,小新子忙張羅着讓小廚房的把吃食拿過來,看着楚容好歹能吃點東西了,小新子也高興的很:“大人昨夜突然高燒,可把人吓壞了,好在陛下給大人擦了身子,喂了藥。”
楚容聞言一愣:“擦身子?”
為何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啊。”小新子小心翼翼道,“一夜都沒怎麼睡呢。”
楚容放下手中的勺子,淡淡道:“一夜沒睡?”
“真的。陛下今早走的時候,黑眼圈可重了。”他偷偷觀察着楚容,希翼能從楚容臉上找出一絲感動,隻可惜楚容連眼都沒擡一下。
小新子心中默默歎了口氣,看來大人心裡還生皇上的氣呢。主子們不痛快,他們做奴才的也跟着遭殃,接下來這段時間必然是消停不了了。
謝玄還是照常來蘭池宮,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安靜的有些怪異。楚容的冷漠寡言比以往更甚,謝玄像是較着勁一樣,也不開口說話。
他這段時日似乎很忙,每次都是匆匆陪楚容吃頓飯或者看着他喝了藥就走。
謝玄有心和楚容破冰,但一看到楚容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再想起他在自己生辰宴上偷偷見别的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硬是忍住了。
有一次他實在沒忍住,見楚容病好了還胃口還是跟貓一樣,便夾了一道楚容愛吃的梅子排骨,讓他多吃點。楚容看都沒看,直至他起身離開,那塊排骨還孤零零的在碗裡躺着,好像在無聲表達着對他的抗拒。
謝玄氣的差點摔筷子,最後被李福泉勸住,憋着一肚子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