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七月初七
夜星于晚色瑩瑩,淺月彎如行舟。
朦胧飄渺的微光似薄紗攏了整個桂花苑。
“咚咚咚——”
劉付清泠正淺寐,被屋外一陣叩門聲擾醒。
“玉淵将軍,開門呀。”花飛淩大大咧咧的聲音沿門縫傳進。
适逢苑中蟬鳴不止,合則略顯聒噪。
劉付清泠單手揉眉,緩緩打開了門。
她一襲秘色中衣靠在門口,眉黛若煙青,唇蔻似丹霞,素白纖長的手輕輕揉着眉,仿若一副美人芊芊圖,身上似有若無的青蓮香,恍若清山松雪,遺世而獨立。
花飛淩凝眸聚神,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疑心是否自己誤入了仙居秘境。
先前與劉付清泠并肩比武時沒仔細瞧,入軍營後又疲于演訓,如今這麼認真看着,隻覺得這玉淵将軍還真如傳言說的那般“顔冠四海,武定八方”。
不僅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一身武功更是無人能敵。
刀槍劍弓樣樣通,行兵打仗場場勝,足智多謀事事破,如此數來,美貌也隻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優點罷了。
花飛淩正癡于劉付清泠的豐功偉績中,被劉付聲斷:“何事?”
花飛淩這才想起正事,她撓了撓頭,頗為腼腆地說道:“我知道這有點冒昧,但是……”
說着,從她身後跳出來一行人。
“當當,阿蕪,我來尋你啦。”宋卓最先開口。
“最近新釀了兩壺無盡夏,想拿給你嘗嘗。”譽漓眉眼彎彎,雙手舉起酒壺晃了晃。
“咳,本大小姐隻是路過,碰巧被這二人拉住了。”虞錦一傲嬌道。
府上素來隻有她和茯苓兩個人,平日裡冷情慣了,突如其來的熱鬧讓劉付清泠有些無所适從。
她甚至忘了先将衆人迎進去:“你們…來做什麼?”
“阿蕪你忘了呀,今日七月初七,是乞巧呀。”宋卓知她意外,他上前一步推開另一道大門。“你呢,前些日子才回京,大抵不知道,京城每逢此時都要舉辦那乞巧節的。”
譽漓也上前,将酒壺交于劉付清泠手中,佯裝嗔道:“阿泠這是不想讓我們進去嗎?”
劉付清泠征松片刻,手上已經被塞了兩個酒壺,她這才會意,撤步側身,整個人還處于半懵的狀态。
哄鬧間,衆人已提步行至院中。
院中唯有桂花樹一顆和灌木幾叢,清冷又單調。
“你這桂花樹生得不錯,過些日子開了,我能來取些嗎?”譽漓仰頭望樹,“我不白取,我再給你這院中添些花木。”
劉付清泠本想說不必添了,這樣就行,沒曾想,話到嘴邊竟變成了“不行。”
“嗯,不行嗎?”
劉付清泠不知如何解釋,索性應下:“…可以。”
“那便好。”譽漓莞爾。
宋卓不知何時去東廚拿了六個杯盞,放在院中桌上,接着朝衆人招手。
“來來來,都坐下吧。”
“還有人嗎?”劉付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啊,就我們六個啊。”宋卓疑惑。
“哪有六個…”
“呐,我,你,花小姐,虞小姐,譽小姐……”宋卓掰指頭數着,“咦,怎麼才五個?”
劉付清泠幽幽回道:“茯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