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尉的意思,誰敢不從?”
說着,他将腰間的刀抽出幾分,銀光閃到百姓們眼裡,衆人吓得四竄,讓開了一條道。
杏子塢村長頭須花白,滿面愁容,拄着拐杖顫抖走上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聲泣血,
“大人啊,今年村子收成實在不佳,村子裡的人都快吃不起飯了。我們實在拿不出錢交這昂貴的賦稅啊。”
“可否…可否向那蕭太尉求求情,給我們減少些稅錢啊…”
那官兵上下打量着:“你,可是這杏子塢的村長啊?”
村長聞言欣喜若狂,以為事情尚有轉機,他連忙開口:“正是正是。不知大人可有什麼法子?”
“這法子嘛…自然是有的。”那官兵笑得陰險。
村長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手腳并用地爬到官兵那兒,兩隻手死死抓住官兵的袍角,哀求道:“大人請講。”
那官兵眉頭一擰,嫌惡地一腳踹開村長。
接着開口,聲如鬼煞:“太尉有言,若是不交者,家中男丁皆充徭役,家中女子皆作官婢。”
“這還是本大人替你們求來的。家中女子去大戶人家作婢,若有幸被大爺看重,翻身做個賤妾,還能保一生榮華富貴呢。”
“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說着,那群官兵皆哄笑起來,他們歡愉的逗趣傳入村民耳中卻似閻王索命。
那官兵兩步上前,踩到村長身上:“你既是村長,那便從你開始吧。來人,把他給我拖走。”
村長滿頭花白,面上愁雲遍布,他哀莫大過心死,跪地歇斯底裡地哭号。
他的拐杖早就被官兵踹掉了,隻得跪着,一寸一寸挪動着,膝蓋處磨破出血,腥紅拖了一地痕,手上不停拾着布袋搬運掉落的麥穗稻殼,一面塞進嘴裡,一面不停痛哭,
“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饑腸!”
村民聚在路旁,見此情形皆落淚不忍,人群中隐隐傳來聲聲哀婉啼哭。
他們痛惜着,紛紛歎惋,村長這一生孤苦伶仃,為村民操勞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年過花甲,竟也要被拉去充徭役。村長家中還有一個路邊拾來的女嬰,名喚阿芝,與他相依為命八年有餘,如今隻因區區幾十文錢,竟也要被拉去為他人作婢。
人命賤過銅臭,這世道,何其不公。
眨眼間,村長已經被為首官兵手下的一行人拖走了,一位小兵繞過人群,拱手對官兵說:“啟禀大人,村長家中那名女童不見了。”
“什麼!?一群廢物,連個女童都抓不住,還不快去給我找。”那官兵面色陰兀,被手下拂了面子,極為不爽。
接着轉頭朝村民放狠:“三日後,我會來收稅錢,若敢不從……”
“下場,就同你們村長一般。”
…
“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兵?”
劉付清泠蔑道,嘲諷極盛。
她轉頭去看蕭沂,卻見蕭沂直盯着那群官兵,隻是眸色霭霭暗沉,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蕭沂第一次沒駁她:“你先去查,半個時辰後,杏子塢口見。”
話畢,已不見了人影。
劉付清泠收回眼神,轉身朝下行街道走去。
先前經曆那一遭後,街上早人影也無一個。
空蕩的街上清冷蕭條,簌簌風吹,枯枝敗葉片片飄搖墜下。
忽的,一道稚□□童啼哭從前方巷子猝然傳來。
劉付清泠急忙提步疾行,剛接近聲源,她打眼一看。
那是?!
孟津白?
劉付清泠收步隐于角落,她定睛,隻見那身着梨花白錦袍的公子,将那啼哭女童攔腰提起起,右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那啼哭女童面色已然青紫,痛苦得連哭聲都發不出了。
劉付清泠怒極,這孟津白竟然如此有持無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