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逾對羅紅勒沒什麼意見,她隻是聽懂了“有”潛台詞,但聽不懂這層含義的具體内容。
至于羅紅勒故意把人摔傷……這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她們女人就是這麼粗心大意,而且黃思思自己都說沒事。
拍戲麼,哪有沒風險的事。
見兩人交接的機鋒帶着隐隐的敵意,徐頌妗原本提起的心瞬間落地,頭一次帶着些不加掩飾的輕蔑态度,對姜逾說:“我說是吧,羅紅勒就是那種人。”
“你不要太擔心了,回頭我就買個黑熱搜送她!”
遠處的導演還在拍攝場景,離她上場還有段時間。
徐頌妗氣勢很足,卻主動壓低了聲音,另一頭的羅紅勒估計是聽不到。
姜逾瞥了一眼興緻高昂卻非得說為了她的女人,說:“你打算編點什麼内容,羅紅勒故意摔傷黃思思嗎?”
過去女人的可悲之處在于明明是不同的個體,卻因為相同的能力而被不斷拔高共同的道德秩序。
在共同向下陷落的處境下,光是不主動走入死局、僅僅保持現狀已經變得極為困難,更别提最向下的一群人仿佛是男社吸取女人精氣的吸管,或誘惑、或恐吓、或脅迫更多的女人向下陷落。
團結也好,分割也好,切割的個體與屬性是社會意識賦予的用途設置,出廠配置一樣的她們,陷落都是共同的。
姜逾可不想再讓自己陷入到另一種環境下,她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
于是,這位男人口中的好家長、男粉眼中的待爆帝主動建議道:“等會兒,你跟導演通個氣,直接買黃思思勾引劇組演員的小道消息,你還能為自己晚上去夜店玩的行為進行一次洗白,熱度也有了,羅紅勒摔傷人的理由也有了。”
大半年以前,姜逾還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好女人,會主動把挨揍的少男送到醫院去,現在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編排一個男人,僅僅是出于維護一個不怎麼友善的陌生女人的主觀行為。
徐頌妗:“這樣的話,黑不了羅紅勒。”
她知道。
姜逾拉緊了缰繩,說:“你黑她有什麼意思,她不是看熱搜的人,你要是心裡有氣,回頭你打她一頓。再說了,把羅紅勒摔人的事情洩出去,以後小生們再跟她搭戲還得多考慮。”
姜逾不比徐頌妗更了解網絡生态,隻要暗示黃思思勾引人在先,羅紅勒就算是故意摔傷人,那她這種舉措就會變成廣受好評的鑒綠茶行為。
哪怕真把“羅紅勒故意摔傷黃思思”的事件放在前排,以羅紅勒團隊處理#WHAT 私聯#的公共手段,估計能夠很快反應過來轉移視線,順便給自己洗白。
但對姜逾來說,最重要的說不定又能拉低一下女人的道德下限,以後姜逾看哪個男人不順意,也可以學學羅紅勒這一手把人摔傷的操作。
與其比好,不如比爛。
好女人越多,撈女的門檻會從豪車别墅降級到安格斯牛肉堡。
好員工越多,工作的門檻就會從賺錢變成倒貼錢上班。
隻有壞女人越多,像她們這種有點小毛病的女人就會過越好。
姜逾冷不丁地想起過去,曾有過一起|涉|家|暴|重|大|刑|事|案|件,被定性為“首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是女人|殺|夫,同年《反|家|暴|法》迅速被通過。
早在之前,已經有很多勤勤懇懇到頭的女人喝下農藥控訴丈夫的無情與暴力。
但沒用。
他們都說她跟男人跑了。
也有很多單身主義的女人卷入所謂的感情糾紛。
但也沒用。
他們都說這個女人騙了他的錢、他的感情。
當有女人給他兩拳,又撕下他的衣服的時候,這才停止,他們才開始指責他。
控訴的自殘不如反擊的利器,思想的分割不如實質的打擊。
與其糾結個體與群體的歸屬,意識的立場、疼痛的反思,不如物理帶來徹底清創。
過去的女人大多是期待男人認錯,但他們承認自己錯了又怎麼樣,不如實質的代價來證明。
到目前為止,雖然姜逾不清楚這個地方對女人的容忍程度有多高,隻知道這裡女人的道德成謎,與其踩着其她女人博一個虛無缥缈的好家長名聲,不如委屈一下男人,作為展示女人攻擊性的背景闆。
為自己留一個“她是女人,打男人是因為她情有可原”/“她是女人,打男人那就不奇怪了”的輿論餘地——畢竟姜逾這此地可是實打實地揍過三個男人。
星雨、劇組的熟人們知道姜逾打人後,她們僅僅用一句話表明态度:“姜逾揍了就揍了,人家都被封殺了,以前又不是沒有女人揍過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