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着好像不遠,但後來陳頌宜試過。
即使是一棟樓的上下層,隻要沒有緣分,初中三年都遇不到。
穗城的夏季多雨,多突如其來的雨。
室外的體育課,隻能改成了室内上。
培中的體育老師是穗城市最不容易“生病”的體育老師,排除每學期最後一周的考試周,基本沒有老師敢占體育課。
一是沒有理由。
培中出于開發區,學校領導手裡握着好幾個贊助,後山更是好幾座山丘等着被推掉。今天你敢用下雨沒法跑步這樣的理由不上課,下個月後山就能推掉山蓋個體育館給你。
二是學校的教育理念。
培秀培秀,培養優秀學子。那優秀必須是全方面的優秀起來。用校長的話來說,培中出去的學生,即便是搬磚,也是工地裡搬最快最多的那個!
因此,學校緻力于發掘每一個學生的優點,長善救失。所以體育,美術,音樂這些課,是絕對不能占的。
九班今天上排球課。
排球老師是個女老師,身材很高挑,長頭發燙卷了,紮成高馬尾。打排球的時候,起跳,伸手,她的馬尾就會一甩一甩的,像松鼠的大尾巴。
老師在講解發球和解球,陳頌宜站在後排,跟江庭月開小差。
陳頌宜:“老師好好看,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江庭月:“應該沒有,好想把我小叔介紹給她。”
陳頌宜小聲的“啊”了一聲,有點意外的不同意:“江小叔?不行,他太老了,都三十了。”
江庭月也覺得不太配,又推薦了一個:“那我堂哥,大學剛畢業,應該比老師小點。”
“江晉長得可以,但是姐弟戀诶,你哥不太成熟。”陳頌宜老神在在地搖搖頭,“陪一個男人長大,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小多點好,熱情,聽話。”江庭月不贊同她的說法,用食指戳戳太陽穴,“重要是好騙,江晉不太聰明。”
陳頌宜:“......”不太聰明,是什麼優點嗎?
兩個人頭湊頭的悄咪咪講話,全然沒發現自己開小差越講越打聲,已經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頌宜同學,庭月同學。”
倆人聞聲,猛地擡頭,一臉茫然:“到!”
“來前面示範一下老師剛剛講解的要領。”
倆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示範什麼??
磨磨蹭蹭的往前挪,一邊走,一邊向旁邊的同學求助。
幸好倆人人緣還不錯,走出去已經基本知道自己要幹嘛了——就是一人發球,一人接球颠一下。
倆人商量了一下,江庭月發球,陳頌宜接球。
江庭月上手發球,但她根本沒聽要領,手掌用力一。
剛剛擊中球,排球直線出去就忘下墜,根本沒過網。
老師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也沒指責,之前拿她當素材,向同學們指出來發球容易忽略的要點,又重新教了她一遍。
上手發球時,雙腿分開,向上抛起排球後,看準起跳時機,然後在空中用力擊打球,這樣能充分發揮出力量,确保排球過網。
江庭月發了一個标準的大力球。
另一個學渣陳頌宜被來勢洶洶的球吓了一跳,筆直的站在那,一動不敢動。
那個球飛速擦過她,就啪一下掉在了地上,陳頌宜耳邊仿佛還回旋着球體破開空氣的聲音。
老師跑過來查看情況,“沒事吧,有沒有砸到你?”
陳頌宜呆呆的搖搖頭,沒說話。
小姑娘抿着唇,隻有慌亂的烏黑的眼珠子轉呀轉的。
嗚嗚,我以後再也不說話了,原來不聽講是要被砸死的。
老師在她旁邊示範了一遍動作,又安慰了幾句,鼓勵她再試一次。
江庭月也不想吓到她,但她自己也是半桶水的發球員,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大力球變成了高吊球。
陳頌宜本來手肘并攏伸直,重心降低,準備接球了,結果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球,心想完了,咋還會變道的啊這球。
高吊球弧線高,從空中垂直落下,速度極快。
陳頌宜預算了一下球的落點,往左跑了幾步,雙臂向前平伸。
老師在旁邊觀察着,從她喊:“等球到胸腹間再接!”
陳頌宜心裡默念着,胸腹胸腹,那到底是胸,還是腹啊,這還是有區别的好嗎?
一念之間,她隻管伸直手肘去接球。
“嘭”的一聲。
她接到了球。
下一秒,排球靠自己的反彈力量飛了出去。
她手肘接球那塊皮膚,火辣辣地疼,感覺像剛剛有人拿鐵棍敲了自己。
然後,她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接到了球,那個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又是“嘭”的一聲,砸到了别人頭上。
陳頌宜這個準頭,讓遊戲狂魔江庭月感歎了一聲:爆頭。
今天體育館隻有兩個班在上課,除了他們班,還有一班的人。
一班的正男女分組練習颠球,有幾個男生站在球網那裡,應該是練完之後在哪閑聊。
那球就砸到了站在隔壁球網站着的男生頭上。
應激地捂着頭,還很不敢置信,愣是一直在男生堆裡找兇手。
然後,他旁邊的同學提示了一下,手指指着陳頌宜,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個倒黴蛋男生眺望過來一眼。
陳頌宜的手肘還伸直着保持接球的姿勢,看他望向自己,心裡咯噔了一下。
穗城市的校服遵循全國的校服标準——肥大松垮,但除此之外,培中的校服出了名的版型好。深藍到有點黑藍難辨的褲子,側邊有兩條白邊修飾腿型,藍白相間的上衣,胸前繡着培中的校徽。
配色足夠簡單,讓人覺得又簡約又青春。
男生穿着他個子很高,身姿挺拔,平平無奇的校服套在他的身上,透着少年意氣。
陳頌宜想過去道歉的,可剛提步,下一秒,就看見他捂着頭就倒在了地上。
離他比較近的同學察覺後,感覺跑過去幫忙,陳頌宜加快步伐跑了過去,但沒機會湊近,就被擠了出來。
最後一陣兵荒馬亂的,一班的體育老師指揮幾個高一點的同學把他背到了校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