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叙剛要發作,老師就進了門,隻好轉過身去,玩笑才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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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五。
橙黃的晚霞在天際鋪開,雲層鋪開,天空好像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後巷口的附近是曾是南荔的火車站,綠皮火車的轟鳴仿佛還在昨天,舊車站被改造成後巷口的花市,成了一道歲月的痕迹。
在餘晖下的花與雲,同樣令人沉醉。
厚重幕簾隔絕的的屋内,傳來層次豐富的鋼琴聲,優雅,細膩,激烈,熱血澎湃,充滿力量感,層層遞進在腦海中演化出畫面。
兩個女孩坐在鋼琴面前,四手聯彈,默契十足,指尖碰撞,靈幻的交流。
彈奏的不是什麼高深的曲目,而是溫挽最近在追的一個動漫的主題曲,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來的譜子,兩個女孩臨時看譜彈奏,卻配合的天衣無縫。
即使不懂藝術,依然熱血十足。
溫挽突然又想磕cp了,太快樂了。
曲子結束,三人沒說話,屋内靜滞了許久,似乎在等待着,等高亢的情緒緩緩地,具象地,從空氣中沉靜下來。
喵~
一聲貓叫,一隻狸花貓在窗台出現,有一身漂亮的斑紋背毛,看起來很瘦,眼神兇狠不屑。
“小魚幹。”
凝顧還沒聽清楚,旁邊的女孩已經起身抱起了小貓。
厚重的窗簾被貓咪揭開一個小角,女孩順勢打開,遲暮的光亮招進來。
陶桃屬于貓臉型,發色天生偏黃,皮膚接近一種透明的白,表情永遠淡淡的。
她抱着貓,眼睛大而細長,和貓如出一轍的藐視衆生,滿眼不屑。
溫挽蹲在旁邊,伸手摸了摸貓,“桃桃,你把這隻貓帶回來養了?”
陶桃點頭。
“它叫什麼?這是狸花貓吧。”
“小魚幹。”
凝顧也蹲下來,“狸花貓,好像不愛宅家。”
陶桃聞言,側頭看着凝顧,“小魚幹也不愛吃飯。”
雖然她的表情仍然沒什麼變化,但能聽出她對小魚幹不吃飯這個問題,還挺着急的,一副小魚幹下一秒就要被她養死的模樣。
凝顧:“狸花貓捕食能力很強,可能它在外面吃......飽了。”
她眨了眨眼,轉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
三個小姑娘摸了會兒貓,夜色降臨,肚子餓了,在後巷口附近找了一家常吃的大排檔,吹着河風,坐着矮腳凳,點了份特級辣的酸菜魚。
酸菜魚上來,凝顧看着湯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層的辣椒油,轉身喊老闆上了六瓶豆奶。
小姑娘們坐的小圓桌,像開茶話會,說着最近新上映的電影,談着學校新出的八卦,沒有固定的話題,想起什麼說什麼。
通常都是溫挽在咋呼的說,凝顧應着,陶桃認真聽卻不經常開口,即使這樣相處也很舒服。
在談話被手機鈴聲第三次打斷時,凝顧挂斷通話,陶桃問:“誰?”
“我弟弟。”
凝顧認識陶桃時,宋壺深在國外,所以她并不認識這個所謂的弟弟。
陶桃:“凝顧,你弟弟一直都這樣的嗎?”
習慣了照顧人,凝顧給自己添菜時,順勢給她們也舀了魚片。
聽見提問,凝顧反問:“怎麼樣?”
陶桃低頭沉默了片刻,琢磨出一個還算能表達意思的詞語:“越距。”
一聽,覺得有意思,她說:“怎麼說?”
“溫挽的弟弟就從不管她。”
溫挽喝豆奶的動作趕緊停下,急忙擺手,“别這樣說,我會傷心的好嗎?弟弟沒她弟弟體貼溫柔,還不管我,這種事别挑明了說出來,我不要面子的啊。”
挑開魚片上的辣椒籽和不知名配料,她把魚片夾起,在清水碗裡涮了涮,放進口裡香料味淡了很多,但魚肉的鮮味更明顯了些。
凝顧笑着開口:“每個家庭的相處方式不一樣,也不能一概而論。”
話音一落,溫挽的腦海裡,隐約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在走廊邊等凝顧的時候,凝顧轉身向她走來時,那個趴着的人擡頭望過來。
那種眼神,缱绻且兇狠。如果能具象化,一定是千絲萬絲纏繞在凝顧身上,往他身邊拉扯。
溫挽猶豫了一下,說:“以前我跟我弟經常打架,滾來滾去拳打腳踢那種,後來長大了,兩個人很自然就會漸漸就減少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姐弟都是這樣的,但凝顧聽進去了。
越距。
不太好。
青春期的荷爾蒙很難解釋,陶桃一默,想起某個人,所以他們也是這樣走錯路的嗎?
凝顧心思細膩,她一低頭,就知道她想起了什麼,“桃陶,你最近跟他聯系過嗎?”
說起那個“他”,陶桃不說話了。
“我前段時間去G城了,還跟他通了電話。”她頓了頓,喝了口水,“聽他說話,挺好的。”
許久,等來一句“那就好。”
她側目,“你想他嗎?要不要去找他?”
陶桃擡頭,眼神沒有聚焦似的,語氣堅定,“我說過,他要走,我不會去找他的。”
“所以你想他嗎?”
陶桃腦子放空,她問:“想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大排檔生意很好,路上有散步路過的行人,有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大爺,有拿着紅色扇子準備去跳廣場舞的大媽,行人匆匆,周圍人聲鼎沸。
凝顧笑着擡頭,黑夜裡什麼都沒有。
而後,她聽見自己說:“我也不知道。”
“那就不想。”
“嗯?”
她重複,像在确認,“我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