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料到她的反應一樣,他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往身前拽,眉頭一皺,“躲什麼,嘴角全是巧克力粉。”
她默不作聲地穩住身形,接過紙巾,一邊擦一邊腹诽:這弟弟哪都挺好的,就是脾氣不太好,這是性格問題,肯定不是她教的不好。
如此平靜的下午時光,正是補作業的絕佳時刻,卻被林化之的驚雷一聲吼打破:“宋壺深!宋哥哥!哥哥!”
宋壺深蹙眉,面無表情的往樓下一看,林化之像個傻子一樣仰頭瞎叫,而後面無表情轉頭繼續剝石榴。
她好奇:“誰啊?”
蹙眉,“傻子吧。”
許凝顧一愣,笑。
沒人理的林化之不放棄,确定了方位後,直奔二樓陽台去。
沒過兩分鐘,一個頂着黑色卷發的男生抱着電腦沖了進來,神色焦急,“哥哥哥哥,江湖救急。”
“你是隻鳥嗎?咯咯咯個鬼?”
話音未落,林化之身後跟着一個闆寸頭的男生,個兒高腿長,一張娃娃臉跟壯碩高大的身材極為不搭。
陳識看見陽台上的宋壺深和他身後的女孩子,腳下一頓,甚至無措的退了兩步。
女孩的腳還被宋壺深揣在懷裡,白嫩的腳尖下垂,正想收回來,哪知少年雙腿用力直接把她的腳夾在腿間。
陳識硬着頭皮打招呼,“學姐好。”
得了,看小少爺這幅架勢,自己和林化之真是海邊蓋房子,浪到家了。
不識相的林化之被陳識撞了一下,上身前傾,擡手揉着後腦勺,笑得傻裡傻氣的打招呼,“姐姐也在呀!”
這兩人一人一句姐姐的叫,宋壺深聽着耳朵疼。
他淡淡一哂,“你家沒有姐姐嗎?跑到别人家來叫!”
許凝顧聞言,撲哧一笑,“他家還真沒有姐姐。”
林宋兩家同在葉綠園,隔着兩條巷,不遠不近,兩家有商業合作關系,所以偶爾過節還會互相送禮,一來二去,也送出了些情分,走動也變多了些。
宋壺深是去年秋季學期才回來讀書的,左右不過一年,平時不上課都喜歡待在家裡,況且他對不在意的人是真的絲毫不在意的。
所以不知道玩伴沒有姐姐這種事,許凝顧也不覺得有什麼出奇,隻是笑着提醒一句。
少年對她這種哄小孩的動作并不抵觸,他心知肚明這個人在擔心什麼。
她是覺得自己孤僻,好不容易有個人來找他玩,怕這些人被他甩臉氣走了。
他歎氣,不自知的順從她,語氣平靜:“找我幹嘛?”
林化之倆兒眼珠子一轉,“我大師晉級賽,打你電話沒人接。”
話音未落,少年轉眼去看許凝顧,隻見她抿了抿下嘴唇,“抱歉,可能我剛剛不小心按了靜音。你們去他房間打遊戲吧,等一下我讓小鹿姨給你們送點吃的進去。”
她說完,手臂碰了一下他,把他往外推,眼神示意他去玩。
本來坐着好好的宋壺深被人一推,也不急着走,少年眼底深深,不知道心裡想什麼,擺明了不想動。
他捏着兩顆石榴丢進嘴裡,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的響。
林化之這會兒再沒點眼色,别說大師上不去,可能兄弟就沒得做了。他剛想打個原場,就看見宋家少爺一臉不爽的站了起來,“啧,走不走?”
本來林化之和陳識站在一旁,正拘謹着,不料少年變臉如此快。
宋壺深的房間在二樓,極簡風的設計,黑白灰的搭配很高冷,如果除去床邊、電腦桌角、飄窗邊随處可見的牛奶箱。
葉綠園一起玩兒的這幫小孩裡,宋壺深雖然年紀小,但是莫名的積威頗深。
宋壺深剛回來那段時間,大家都不敢開他的玩笑。
第一次看他房間堆滿格格不入的牛奶箱時,還憋着笑他奶孩子,後來有次真有人好奇問了一嘴,才知道這是人家姐姐特地給他準備的。
結果就是有姐姐的嗷嗷叫,沒姐姐的也嗷嗷叫。
林化之是個嘴不能停的,“你姐越長越漂亮了,說話還特溫柔,真好羨慕啊,我也想要個姐姐。”
“你羨慕個香蕉,你的眼睛是裝飾,腦子也是。”陳識拿耳機扔林化之。
宋壺深不喜歡别人提他姐姐這事也不是一兩天了,就林化之嘴上沒個把門,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
他擡手撥了撥頭發,瞥了一眼他,冷笑着不說話,開機,拿奶,咬奶袋,一氣呵成。
好在宋小少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個正直的好孩子,拉上窗簾,在漆黑中奮戰了一下午,終于是把這兩個人拉扯上了大師段位。
結束了最後一把遊戲,退出界面,再扯開窗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望了一圈周圍沒找到手機,神色散漫,眼睛好像沒有聚光一樣,仰着脖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林化之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他擱兒那自閉,靠着沙發扶手邊,“欸,葉叙回來了,他晚上在BLUE組局,問你去不去。”
宋壺深搖頭,“不去。”
“聽說葉老狗打算下學期回仲雅三中讀了,”林化之轉身爬到書桌前,拿着叉子吃果盤,“你們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老跟着葉老狗的那個小孩?”
陳識遲疑着,“是葉叙那個的小表妹?”
“bingo~”林化之打了個響指,“她也回來讀。”
“人家回來讀關你什麼事?笑的跟個二百五似的。”
“我前幾天跟葉老狗視頻看見了,啧,女大十八變,隔着屏幕都覺着漂亮,你懂我的意思?”
“就你那眼光,不是我不信你,真不靠譜。”
書到用時方恨少,林化之隻恨自己沒文化說不過,自暴自棄去搖宋壺深,“兄弟,睡着了?能不能有點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少年活動了下手腕,語氣淡淡,“沒你們那麼會妙嘴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