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就是認識,什麼叫認識吧?”
他眉心一皺,猝不及防的停下,女孩刹車及時,不至于撞上去。
南郊這邊的綠化樹剛種下,樹冠都沒長好,暑氣的陽光一照,他們像放在鐵闆上的鱿魚,而蟬鳴更像是滋滋作響的煎烤聲。
許凝顧着急走到陰影處,沒注意到他眼裡的煩躁,“以前我的舞室是在這邊的,舞室裡有個隊員跟他們很熟,以前一起吃過夜宵,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記不太清了。”
宋壺深沒說話。
“不過你還是少找他們,如果非要找,我可以先去幫你報個班。”
“你說什麼?”少年倏然冷笑。
“跆拳道啊,搏擊啊,散打什麼的。他們打架很厲害的,你别吃虧。”
“......”
不管他有沒有說話,凝顧自顧自的說:“我記得舞室那邊,好像十四樓就有個跆拳道館。”
他再次驟然停下,這次刹車不及,踉跄了一下,直接撞到他背上。
宋壺深年齡比她小,但這個子像雨後春筍一樣猛漲,已經長得比她高,卻很精瘦,突然一撞,還有點疼。
凝顧摸了摸腦門,“你怎麼又突然停下啊。”
他冷眸,凝望着她,“許凝顧,我是在聚衆鬧事,你應該罵我。”
“???”怎麼還有主動找罵的?
少年抿了抿嘴,神色不明的說了句“算了 ”,就轉頭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反正就很不爽,又不想對她發脾氣,隻能悶聲走人。
許凝顧搞不懂他的心思,默默的揉了揉腦門。
打架還幫你報名輔導班,這是什麼神仙姐姐,居然還嫌棄??
凝顧撇了撇嘴。
“那你以後注意一下,聚衆打架是不好的,下次不要自己去......诶,不對,”她還沒啰嗦完,突然一把拉住少年,“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小鹿姨讓我買酸梅醬!”
她晃了晃手裡那袋喜之郎,完了,光顧着買果凍了。
宋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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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荔,葉綠别墅區。
這裡跟城郊不一樣,街道整潔,綠化美觀,差不多住了南荔一大半的非富即貴的人。
跟剛剛的破舊街道不一樣,這裡的一切都預示着這是富貴的,美觀的,也是體面的。
南荔沿海,盛産海鮮。
今天周末,一大早許凝顧跟着家裡阿姨去趕早市,就為了買淩晨剛上岸的大螃蟹。
回來十點多,幫着阿姨刷螃蟹,蒸螃蟹,忙活了一大早,她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吃最新鮮的螃蟹鉗子的。
許凝顧雖然愛吃,但又嬌氣的受不了腥味。
所以她慢慢的探索出一條規律:趁熱吃,不腥。
倆人進門時,剛好趕上小鹿姨把螃蟹端出鍋。
一看螃蟹,她就催他:“弟弟,快快快,洗手吃飯。”
少年面色不虞,但也乖乖被她推着進了廚房洗手。
飯桌上,倆人分工明确。
許凝顧把整隻螃蟹大卸八塊,腿歸腿的放,殼歸殼的放。
宋壺深坐在旁邊,手邊擺着蟹八件,剔出蟹肚和蟹腿的肉,裝在一個小碗上。
許凝顧用剪刀剪蟹腿,遇到某個殼特别硬的。
手指卡在剪圈裡,指節用力一壓,蟹腿斷了,她那細皮嫩肉的指節也紅了。
宋壺深看了一眼剩下的螃蟹,“剩下的我來,你先吃吧。”
她狐疑的跟他對視了一眼,确定他是讓自己放下,才乖乖的去洗手,輕快的步伐看得出她的迫不及待。
他瞄了一眼,嘴角淺淺的勾起。
這人應該不是去找他回來吃飯的,是找他回來扒蟹的。
宋壺深的手法很好,蟹腿很完整,沾點醬油,又鮮又綿軟。
她突然想起什麼,又走進廚房,出來時手裡拿了一瓶酸梅醬,“要吃酸梅醬嗎?”
宋壺深放下工具,說了一句:“可以”,起身洗手。
宋叔和林女士已經在馬爾代夫度假半個月了,平時家裡就他們兩個人吃飯,如果他們都不說話,就真的是悄無聲息的“進食”。
螃蟹寒氣,她自欺欺人一樣不吃蟹黃,隻吃蟹腿。
沾了一點他的酸梅醬,酸酸甜甜的,滿足得小眼一眯,好好吃。
她看着他的呆毛,“弟弟,你是不是該剪頭發了?”
宋壺深剛放進嘴裡的筷子一頓,舌尖添了一下嘴角,“姐姐陪我一起剪嗎?”
“我也要剪?”
許凝顧有一頭濃眉又烏黑的長發,沒有燙染過的痕迹,柔順亮黑,名副其實的黑長直。
她思索了片刻,搖頭,“不行,我再剪就盤不起來了。”
她要跳芭蕾,得盤頭發。
而且上次已經陪他去剪過了,男孩子頭發長得快,總不能每次都陪他。
宋壺深垂眸,讨價還價似的:“那你月底的比賽,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