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薛殊擦頭發的手一頓,想起損友的話。
“M國的人都開放着呢,薛總到那裡旅遊,半夜說不準會有小甜心上門送溫暖哦。”
他當時一臉不屑地把那張暧昧的臉推開了。
這次來M國,不僅是為了旅遊散心,也是為了贊助母校lh大學的交換生計劃。
所以薛殊選擇的是一家安全性極高的酒店,在樓下開幕禮簡要露了個面以後,他就把場地讓給了留M國交換生的選拔面試,自己上樓洗澡換衣服了。
想不到居然真的被損友說中了。
門外的敲門聲變得急促。
是誰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還是在樓下的時候被人盯上了?亦或者是仇殺?
M國治安雖然不怎麼樣,但這家公司安保應該是信得過的啊。
走向房門的幾步裡,薛殊把一大堆可能的設想都轉了一遍,覺得哪個都說不太通。
路過木櫃,他順手捎上了一把消防錘。
猛地拉開門,動作有些不耐煩——不管是什麼情況,反正讓對方滾就是了。
不滾者錘子伺候。
深邃冷淡的眸子微微垂下,倏然一顫。
扶着門框的男生黑發白膚,五官精緻柔和,标準的桃花眼線條流暢,低垂的長睫半遮黑瞳,臉側飄着兩團雲霞,潤濕的紅唇上一點牙印,發着誘人的水光。
薛殊愣住,腦子裡蹦出四個大字——活色生香。
男生——聞羽——在這扇門開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隻圍了一條浴巾的身體,腦袋一空,身形僵硬,呼吸越發急促。
扶着門框的手指越發用力,像是要把門框按出洞來,透白與嫩紅對碰,讓人擔心他在摳破門框之前先傷到自己的手。
薛殊注意到這一點,也有點後悔——這一身讓他看起來像個不檢點的變态。
任誰都會被這一幕吓到吧。
不知道現在用錘子敲一下能不能證明自己是個好人。
聞羽苦苦壓抑着藥性,内心還有一絲猶豫,到底該不該向面前這個看起來不太正派的男人尋求幫助。
手指被輕輕掰着塞進一個冰冷的物件。
他揚起臉,霧蒙蒙的眼看向面前的裸男。
對方一臉嚴肅,正在小心地捏着他的手指握好消防錘。
“?”
薛殊接收到男生發懵的目光,黑瞳裡盡是迷離的春意。
喉結一動,深沉的目光微挪,落在對方紅透的眼尾,聲音盡量平靜地解釋道:“給你防身。”
“……”防身,防誰?
聞羽愣愣地反應半天,忽然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
長長的睫毛控制不住地顫抖着,清軟的聲音帶着忍耐,每一個字都仿佛跳動在薛殊的心上。
“先生,可不可以幫幫我……”
——
水龍頭嘩嘩放着水。
聞羽躺在浴缸裡,衣服被冷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透出皮膚的肉色。
冷水和藥性相沖,并沒有讓任何一方消退,反而讓他覺得又冷又燥。
而且這間浴室才被使用過,殘留着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更是讓藥性越發猛烈。
聞羽低着頭,雙手摟住了自己的肩膀,咬緊了唇,拼命想把急躁的xing、yu壓下去。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
浴室門被敲了兩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怎麼樣了?”
“……”
沒有聽到回應,薛殊的聲音帶上擔憂:“你沒事了嗎?我進去了?”
開門的聲音響起,聞羽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麼難堪,想張口說些什麼,嘴裡卻猝不及防灌進一大口涼水。
“咳咳咳……”
皮鞋的啪嗒聲陡然加快,溫暖的大手托住聞羽的下巴,将他的頭擡出水面,又一隻手覆蓋上他的後頸,給他順了順呼吸。
聞羽瞳孔有些渙散,但他看得清楚。
眼前的男人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後,露出凜冽鋒銳的五官,質感極佳的白色内襯加名貴的黑色西裝,襯出周身矜貴淡漠的氣質。
聞羽腦子亂成漿糊,迷迷糊糊地想:這人是在外面做了個全身造型嗎?
不過為了救嗆水的聞羽,男人半跪在了浴缸邊上,手臂和上半身的布料被水打濕,再好的造型都作了廢。
索性全身穿得極其嚴實,什麼都沒露出來。
簡直和開門時判若兩人,聞羽心中推測:大概是警惕半夜中了春|藥上門求助的陌生人吧。
他掙紮着推開男人的手:“不必麻煩……把我…把我放這裡冷靜就好。”
溫暖肌膚離去讓他的神經差點燒斷,聞羽躺回冷水裡,屏住氣把頭也紮進水下,勉強冷靜下來。
薛殊感覺到男生的抗拒,不知所措地呆了一會,心中懊惱:果然是給對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他眼見着聞羽将自己弄得更加難受,眼中泛起疼惜,再次把人撈了出來。
“你……”
柔和的清香鑽進鼻腔,男人溫暖的大手接觸到聞羽冰冷的肌膚,引起一股劇烈的顫栗,終于摧毀了他的防線。
脆弱的神經斷裂。
聞羽不可自抑地攀上眼前的熱源,腦袋伏在男人的肩頸處蹭着,胸部和下半身也緊緊往男人身上纏去。
薛殊懷裡驟然摟進一塊冷玉,整個人懵了一下,緊接着聞羽又蹭開他的領口,蹭進他的衣服,直接令他如遭雷擊般立在原地。
身下亦然。
腦子當了幾秒,薛殊又很快反應過來:親密接觸的感覺很好,但懷裡的人明顯是處在藥性的催動下,意識不清醒,他不能就這樣趁虛而入。
于是他艱難地從脖子裡小心地掰出來一顆腦袋,對着那雙通紅着哀求的桃花眼冷硬下心,說道:“你先不要沖動,我去找人,你……”
聞羽盯着他開開合合的唇瓣,什麼都聽不進去。
桃花眼裡閃過一絲漣漪,聞羽遵從自己的内心,探頭,把那張明晃晃地撩撥他心弦的薄唇含在了嘴裡。
“!!!!!”
——
一組輕紗舞月光,
夜半纏綿伴夢長。
風送暗香入畫堂,
流水落白春意藏。
——
日光從半拉上的窗簾中間透進屋裡。
聞羽被晃地眼睜不開。
他想擡手揉揉眼睛,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攔住了行動。
腦海裡的回憶收束——然後淺淺打上蝴蝶結。
難以顧及陽光直射,聞羽震驚地瞪大眼睛。
昨天晚上,可能、大概、應該、也許和一個陌生男人睡了。
還是他強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