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慘了,怎麼讓凡人碰見了,這下可要領罰了!
還未等他有所動作,背後傳來一道阻力,渾厚充盈的神力勾着他,似帶着有意無意的壓迫。
土地霎時間頓住,僵硬的轉過身,當看清背後之人時,瞬間腿軟。
“神……神君大人,您怎麼在這?”
谪仙面容,清冷無情,此人不是扶光又能是誰?如此高強的法力威壓,天上地下不過爾爾,哪怕扶光已自辭神職入鬼道,可他在三界的威望依舊不容小觑。
畢竟衆仙友都知道,其乃天誕之神,神力與責任是與生俱來的,哪怕沒了神職,可法力地位仍在,名頭不過是名頭。
而此等人物,又豈是他一小仙随随便便就能見的?
土地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等真神。
他顫顫巍巍地向青年行禮,語氣中帶着幾分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不知神君召喚小仙,有何吩咐?”
孟姝不止一次訝異于扶光的地位威望,一路走來,各路神仙都對其尊敬有加,不敢冒犯,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夜野郊外,扶光對自己的自述。
若他當時并未辭去神職,背離神族,現在的他,是不是會更加不同?那時的扶光,或許早已是福潤三界、登臨頂峰的神壇之神吧。
他明明身處凡間,周遭宮燈煙火,璀璨浮麗,而青年身披月銀,強大披靡,皎若天人,可孟姝還是莫名地感到悲傷。
她一手捂上心口,不解的皺了皺眉。
最近自己的異樣,實在太多了。
扶光靜靜地垂眸看向土地,見他神情緊張,不免一笑:“你不必害怕,我是有事相求。”
此話一出,土地倒是将頭壓得更低了。
他一小仙,能為神君做些什麼?
“神君言重了,我……”
扶光:“擡頭說話。”
“……”土地尴尬地笑了笑,勉強直起身來看向他,卻發現扶光不知何時已蹲下身來,與他平視着。
土地一愣,心中一暖。
扶光将那包白骨放在他面前,“辛苦你幫我看看,此布包是何人所扔,可有印象?”
土地皺着眉上前,拄着拐杖繞着白骨轉了一轉,細細端詳。
見他神情為難,扶光倒是平靜,“不必緊張,想不起來便算了。”
“此屍早已腐爛成骨,我觀其狀,怕是已死多年,你記不清也是正常。”
他施法翻出了包中的那塊玉石,是一個腰墜模樣的玉牌,扶光問道:“或許這個,你有沒有見過?”
先前他猜測此玉可能是死者所有,後來一想,若是埋屍者也并非不可能。
土地想了想,腦中靈光一現,激動地跺了跺腳:“對,這個我見過!”
但是在何人身上見過……
土地年紀大了,腦袋也不甚靈光,這些年來也是例行公事,從未遇見什麼要緊事,更不記得這麼多。
他頭疼地揉了揉腦袋,眼睛轉了又轉,蹲在池邊細細琢磨了一番,目光無意間瞥見一旁的孟姝,眼眸忽地一亮。
“我想起來了!”他激動的站起身,“是一個女人,那女人穿的是宮服,常年在禦花園附近遊逛。不過……我已經數十年沒看見過她了。”
穿着宮服的女人,想來是宮中的妃子,莫不是燕無瑤?
孟姝與扶光相視一眼,皆看見了彼此眼底對深意,但據這些屍骨的身形骨骼來看,這是一具男屍,想來并不是燕無瑤的屍身。
可她的玉墜,怎會在一個男人身上呢?
“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别的什麼印象?”扶光問。
土地搖了搖頭,他記性不好,更何況是一些陳年舊事。
扶光也沒再為難他,直起身來示意他可以走了。得了準許,土地瞬間喜笑顔開,“噌——”地一下溜入地底,不見蹤影。
“看來在土地這,也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線索。”孟姝倒是有些苦惱。
宮中竟會埋有白骨,如今死者身份不明,燕無瑤的事情始末他們也還未曾了解。
“要不然明日,我旁敲側擊問問樓璇蘭?”她道。
扶光想了想,輕點了點頭:“如今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燕無瑤之事既是宮中秘辛,你便要多加小心,切勿讓樓璇蘭察覺異樣。”
扶光轉身看向遠處繁華三千的宮燈,萦繞不絕的奢靡之氣籠罩在這一方高牆上,黑夜中的紫禁城華美瑰麗,成為了人間最為耀眼的明珠,而在這看似平靜的古水下,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