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連忙想要起身，但因為剛喝了酒，加上起得太快，眼前直接黑了一瞬。

好在周玄序扶了他一把這才沒直接倒下去。

“謝謝。”郁商站穩後連忙說道。

“沒事。”周玄序說着想要收回手，然而沒想到的是郁商卻像是怕他離開一般突然反握住了他的胳膊。

周玄序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但卻沒有甩開，而是任由他握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說？”周玄序問道。

“我……”郁商當然有，然而不知為何嗓子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隻能望着他拼命點頭。

周玄序也沒有着急，而是望着他道:“說吧，我在聽。”

明明周玄序已經很溫和了，但對于郁商來說，那句我喜歡你還是太過難以說出口，因此一句話在舌尖滾了半天，最後說出來的還是，“我沒有答應學委。”

然而周玄序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我知道。”

“你知道？”郁商有些不可思議地擡頭。

然後就見周玄序很淺很淺地笑了笑，隻是笑容中滿是苦意，“我知道你沒有喜歡的人。”

郁商聞言這才想起了剛才真心話大冒險的事。

“不是的。”郁商連忙否認道，“我剛才是不好意思才這麼說的，我有喜歡的人。”

周玄序聞言眼中的神色瞬間變了些許，垂眸望着他問道:“那你喜歡的人是誰？”

其實這個答案很簡單，隻需要回答兩個字就好。

可是一想到司延的話，郁商整個人都止不住地發抖，于是隻能死死咬住嘴唇，很快他就嘗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周玄序見狀似乎想要制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正想讓他不要咬自己的唇瓣，卻見郁商突然視死如歸一般看向他，然後對着他說道:“是你，我喜歡你。”

這幾個字說完後簡直耗盡了郁商所有的力氣，說完後他便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周玄序臉上的表情。

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但郁商卻并沒有多後悔，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過了今天，他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勇氣。

其實應該多問一句的，雖然明知不可能，明知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但郁商還是忍不住想多問一句，“你喜歡我嗎？你會喜歡我嗎？”

可是剛才的那句話已經耗盡了郁商所有的勇氣，别說再追問一句，他甚至不敢睜眼，生怕在周玄序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厭惡的神情。

直到他感覺有什麼輕輕碰了碰他的臉。

郁商愣了一下，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就見周玄序正望着他，沒有他想象中的厭惡，更沒有什麼惡心。

周玄序隻是擡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郁商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是安慰還是答應？

但周玄序的态度無疑給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之前你問我突然避開你的原因，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的問題，我不是故意避着你，我隻是怕離你太近後你會察覺到我的心思，然後覺得我惡心。”

“周玄序，我喜歡你。”壓抑了許久的話終于一口氣全部說出，郁商隻覺得壓在他心口處許久的山終于被移開，整個人都輕松了些許。

但輕松過後便是恐懼，因為他不知道周玄序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直到唇瓣突然一重，郁商擡起頭，然後就見周玄序的手指不知何時落到了他的唇瓣上輕輕按了按。

“别咬。”

郁商這才回過神一般嘗到了口中的血腥氣，因為太過緊張，唇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咬破了皮。

“我還以為你讨厭我。”周玄序說着收回了手。

郁商聞言連忙搖頭回道:“沒有，我從來都沒有讨厭過你，我隻是……”

郁商說到這兒突然有些說不下去，然而周玄序卻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他的話繼續說道:“為什麼不問問我喜歡的人是誰？”

郁商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這是周玄序的婉拒。

雖然早已知道結果，郁商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一絲酸澀，但還他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問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在周玄序回答之前，郁商腦海中其實閃過一個人選，應該是白晚溪吧，畢竟除了她，郁商也沒見周玄序和誰走得近。

然而沒想到的是周玄序卻隻是靜靜地望了他片刻，然後回道:“是你。”

因為腦子裡全是白晚溪，郁商聽到這個答案的第一時間并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心中隻剩下了一句果然如此。

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等他終于意識到周玄序說了什麼後，郁商猛地擡起了頭。

“我？”

“是，我喜歡你。”

有一瞬間郁商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根本無法相信，“……真的嗎？”

然後下一秒手便被人試探着輕輕握住。

“真的。”

郁商随着他的動作低下頭，看到自己被周玄序一點點握緊的手，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輕飄飄的，在天上飄了許久的氣球終于落了地。

在踩到地面的那一刻，郁商簡直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随即後知後覺整個人軟綿綿的，像是被人在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雙腿突然支撐不住自己，于是郁商幹脆就這麼直直向下蹲了下去。

周玄序還握着他，被他帶得也跟着彎下了腰，但卻顧不得姿勢的難受，而是連忙問道:“怎麼了？”

郁商沒有回答他，而是把頭埋進臂彎裡，像是在平複心情，好一會兒才重新擡起頭來，沖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腿軟。”

周玄序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随即也笑了起來，然後沖他背過身去，“我背你。”

郁商沒想到周玄序竟然會這麼說，更加不好意思，但既然他們相互喜歡，這是不是也是他可以使用的小小的權力？

想到這兒郁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趴到了他的背上。

然後周玄序便背着他向回走去。

一個男生被另一個背總歸有些羞恥，但誰讓他今天喝了酒，一切都可以推到酒的身上，就當他現在喝醉了，神志不清，然後小小任性。

他原本還擔心自己重，但周玄序卻背得很輕易，因此郁商便也放了心，低頭看向地上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倒影。

“你真喜歡我啊？”郁商也不知怎麼，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然後就聽周玄序回道:“喜歡，很喜歡你。”

聽到周玄序的回複，郁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意，整個人終于徹底放松了下來，軟軟地靠在他的背上。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惡心。”

郁商本以為周玄序會說不是，然而沒想到他回的卻是，“其實我也是。”

“什麼？”郁商一聽連忙問道。

然後就聽周玄序說道:“你之前避開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看出了我的心思，覺得惡心。”

“所以你才換了座位，還從宿舍搬走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