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電路維修,會停電。
郁商第一個念頭是去買蠟燭,不過現在已經很少有停電的事情發生,郁商連跑了好幾個商店也沒買到蠟燭。
于是隻能給早早發消息,問她能不能今晚過來陪自己?順便給自己帶個充電寶過來。
不過早早不知道在幹嘛,一直沒回他消息。
郁商隻好給她打了個語音,然而也沒接。
“幹什麼去了?”郁商有些不解,其實吃了這麼久的藥,加上周玄序有空便會帶着他在實驗樓的樓梯間進行脫敏治療,郁商最近其實好了一些。
然而不知為何,周玄序在時還好,如今他不在,郁商看着黑洞洞的樓道還是有些駐足不前。
本來想用手機照明,但手機隻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電,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正當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郁商一看是微信電話,直接接了起來。
“怎麼才接?剛才幹什麼去了?看見我給你發的消息沒?姥姥家電路維修,今晚沒電,你能不能過來陪我一晚,周末請你吃飯。”
對面一直沒有聲音,隻能聽見清淺的呼吸,直到郁商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給自己挂了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聲音,然而卻不是早早,而是周玄序。
他說:“好。”
郁商聽到這個聲音瞬間僵在了原地,連忙低頭向手機看去,然後就見對面是周玄序,并不是早早。
“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妹,我剛才給她打了電話,她一直沒接,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你把我卷子拿走了。”
“啊?”郁商聞言連忙翻起了書包,果然看見有一張上面寫着周玄序的名字。
應該是數學老師批完後放到了一塊,郁商沒注意就直接全部塞進了書包裡。
“不好意思,我給你送過去吧。”郁商連忙說道。
然後就聽周玄序道:“不用,我去取。”
郁商不想他這麼麻煩,畢竟是自己拿錯卷子在先,然而周玄序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
郁商見狀隻好在樓道口等着他。
雖然周玄序怕他等得太久,是打車來的,但東區和老城區離得遠,路上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因此周玄序趕過來時看到得就是郁商背着書包,低着頭,百無聊賴低頭踢着路邊的石子,手裡拿着一份卷子。
聽見動靜,郁商連忙轉過身,跑到了周玄序的面前。
“你的卷子,真是不好意思。”郁商說着把卷子遞給了他。
周玄序伸手接過,卻沒直接離開,而是看向他身後黑漆漆的樓道,突然問道:“要我陪你上去嗎?”
郁商知道他這是因為聽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連忙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一起向樓上走去。
郁商的手機已經徹底沒電,周玄序也沒有要打開手機燈的意思。
郁商知道他這是在幫助自己進行脫敏,因此也沒開口,和他一起向樓道走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周玄序也在他身邊。
但在學校時周玄序挑的練習時間大都是傍晚,而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因此剛一進去郁商的呼吸便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來。
周玄序自然察覺到了,但卻沒有立刻打開手機燈,而是問道:“還能忍耐嗎?”
“嗯。”
郁商點了點頭,和他一起慢慢向樓上走去。
因為知道周玄序就在身邊,所以郁商一開始還勉強堅持了一會兒,但很快腳步便開始變得沉重,每一步的挪動都艱難了起來。
周圍的黑暗如有實質一般從四周向他擠壓,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時,郁商的手突然被人握住,然後聽到了一聲,“我在。”
窒息如同潮水一般緩緩退去,郁商轉過身來,隔着濃重的黑暗,他看不清周玄序的臉,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麼順着他們緊握的手心傳了過來。
一直到進了家門後兩人牽着的手才松開。
因為家裡沒有電也沒有蠟燭,隻能用周玄序的手機燈來照明。
這種情況下周玄序自然不可能就這麼離開,因此就這麼順理成章地住了下來。
兩人借着手機燈草草洗漱了一下,洗漱完後郁商找了自己的睡衣給周玄序,他穿着似乎有點小,不過周玄序也沒多說什麼,換好後便準備去睡覺。
姥姥家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是郁商的,一個是姥姥的,因此周玄序很自然地和他睡到了一個房間。
因為停電的緣故,空調自然是不能用了,因此郁商打開了窗戶,今晚倒是不熱,甚至偶爾還有涼風,但郁商還是有些睡不着。
平日裡即使是晚上,路兩邊也還有路燈,但今晚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黑布蓋住,因此哪怕吃了藥,郁商依舊覺得不舒服。
可是他和周玄序手機的電都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撐開一晚上。
因此郁商隻能盡量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平靜。
盡管他已經非常小心,但還是被周玄序發現。
“害怕嗎?”周玄序問道。
“是不是吵到你了?”郁商聽見他的聲音,連忙反問道。
“沒有,暫時睡不着的話,可以聊聊天。”
郁商沒想到周玄序也有想主動聊天的這一天,于是連忙應道:“好。”
可是應完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周玄序似乎也是一樣,因此兩人說完後屋内反而陷入了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郁商先開了口,“開學之後就高三了。”
“嗯。”
“你有想去的大學嗎?”郁商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他想問許久的問題。
周玄序聞言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才回了句,“有。”
“哪裡啊?”郁商努力裝作隻是好奇一般問道。
然後就感覺到周玄序似乎在黑暗中側頭看向了他。
“T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