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之中的氣氛僵持一瞬。
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出聲,唯有迷霧之外,不知多少人焦急等待。
然後奚蘭序突然大喝一聲:“沈陌離,還等什麼?動手!”
他們兩個一起上,手拿神器,便是已經做好今日抹殺天道又怎樣的下場了。
花湘鈴還愣愣的起手,摸摸心房。
她見奚蘭序,沈陌離包括顔華打鬥在一起。
可是,這個姑娘腦中還是一團霧。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需要有一個人,出現。
告訴她,領着她,教着她要怎麼走。
她很迷茫,很迷茫,直至這份迷茫中,花湘鈴突然察覺到遠處一道炙熱的目光,然後回頭。
花湘鈴給愣住了。
其實這個姑娘,對她來說,如今的思無楓一點都沒有緊要。
因為……因為無論如何,言庭都已經是傳說中的前世了。
花湘鈴又不記得。
但那個人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爬上石台,他找法陣中央的八面魂幡。
男人用力拔出第一面,和奚蘭序二人打在一道的顔華錯愕轉頭。
他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不要命。
但奚蘭序與沈陌離見狀對視一眼,立馬拖住人。
顔華要從他們手底下過去是真的很難。
可那團不存在的棉花,不知為何會出現在花湘鈴的胸腔中,她張了張嘴,對着遠處說道:“你幹嘛?沒有必要這樣,我們又不熟。”
花湘鈴甚至有些讨厭思無楓。
因為初時相遇,她和阿生在一道的時候,思無楓開口罵了穆書華。
那模樣,就一如當年,還是青嶽少主的穆書華,每日往他們幾個門前送藥時,言庭罵他:假惺惺。
都是一樣的。
隻是立場變了。
隻是局勢變了。
隻是記憶變了。
隻是情感變了。
隻是……相互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變了,但思無楓記得。
他喜歡言庭。
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她。
喜歡到可以舍棄生命,可思無楓握着幡杆,一面,兩面,三四面的時候,他卻還是很難過,他道:“可你,怎麼不是了?”
花湘鈴沉默。
她眼眸微動,可是最後隻是閃了閃,得一個“不知道。”的結果就很好。
石台上的血又換了新的淌。
台下人看台上背影也孤寂。
思無楓的問題無人能答。
因為他等了兩百多年。
為什麼突然給他希望說……言庭沒死,讓他歡喜一場,接着!再告訴他,花湘鈴不是言庭?
那個姑娘的腳步前進了半分,不自覺和台前的戲角對望,瞧那白衣染成紅。
有一刻,花湘鈴突然感到恐慌,那份恐慌另她不安,就像阿生死時一樣。
她說:“你别搞了,會死。”
她想:或許她可以去摘那個幡,但前頭,為她而去的人隻是扶杆擡眸。
他于石台之上,與底下的姑娘遙遙相望。
那個他等待多年的姑娘依舊美麗,恍惚間,竟也是一如初見時分的模樣。
眼中萬語千言,無人再懂。
所以他笑,仿佛是對過去的他們笑着說:“沒事的,從藥堂出來的人,你忘了嗎,我早……百毒不侵。”
花湘鈴道:“可是!”
思無楓轉身,背着她繼續向前,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如同一個行在荒漠上的旅人。
眼中的光雖逐漸熄滅,但心中的信念,卻矢志不渝。
“轟——”
直到,迷霧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
連帶凡間,雍城之上的天隙驟然閉合。
奚蘭序他們離得最近,突然被那股大力飛甩而出。
迷霧散盡的時候,所有外圍的人起身,陸衣等人率先跑了上去,扶起地上二人。
祁牧摸着黑,大概是知道事情結束,但是,他卻視覺不清,隻能摸索。
然後被段羽扶住道:“殿下,您怎麼了?您的眼睛?”
祁牧道:“段羽,阿序呢?還有其他人,你們都沒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