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是那樣說,連祁牧的心中都忍不住有一瞬動搖。
但很快,他心中的那抹動搖就消失了,祁牧伸手觸摸,那婚服布料柔軟,向上輕輕一勾,一整套婚服就仿佛受到了力學的牽引。
婚服整個輕飄飄的落到祁牧的手中,比想象中的還意外輕松,于是……周遭的議論戛然而止。
而再接着,是更大的驚奇。
原本還在一邊維持秩序的周老闆回頭見狀人都要懵了。
這這這,真緣啊?
人群中的小姐似乎都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谶了,于是先前嘗試過要拿這套婚服人們一時間也是禁不住的面容各異。
直到最後,也不知是哪個街坊鄰居說了一時:“奇了!”
于是周遭的議論聲再次恢複,甚至越聊越起。
傳說中的有緣之人,這下還在店門口看熱鬧的周老闆就不得不回身,他瞧見祁牧還站在木梯上頭,于是開口,“公子,不下來試試嗎?”
是啊,這件任誰都拿不下來的婚服,如今有人拿下來了,無常鎮的百姓們又有誰不想一見其光彩?
祁牧聞言,摸了摸手中的錦緞華服,這下也真是笑着對老闆點頭。
這件婚服不要錢,隻尋有緣之人,能夠穿上。
祁牧大抵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幸運,他看着手中婚服,仿佛是在看一個有靈魂意識的個體,祁牧想:原來我就是你要等的有緣人?
真好。
一全套的婚服有兩件,一套挂着還有另外一套據說賣家可會自己送上門,祁牧聽周老闆說完,放下心便拿着手中自己取下的那件進了隔間。
于是他也就沒有意識到,外頭的人群中跑開一人,又從遠處莫名其妙擠進一群老熟人。
長街那頭,奚蘭序見了林厭,正說着話呢,林厭表示:“尊上,那個姓李的好像叫來了個老家夥。”
奚蘭序聞言,長睫微斂,打着陰影的視線在眼眶中略微晃動,然後,奚蘭序勾起唇角就笑了。
他嘲:“這是發覺自己不對勁,所以小的不行找老的?”
他們仙門也就這麼點德行,林厭聽奚蘭序這麼一說,當即也覺沒什麼好管的。
林厭道:“尊上,指不定能遇上當初害您之人,要不要我……”
但林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奚蘭序擡手打斷,這時身邊有人講:“聽說了嗎?那邊成衣店,那件你們拿不下來婚服被人穿上了!”
“成衣店?”奚蘭序口中沉默呢喃着這些。
然後擡眼,林厭奇怪問他:“尊上,怎麼了?”
奚蘭序道:“祁牧,好像在那裡。”
話落,林厭眼中瞬間閃過精光,同時配合着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後退,他擡手捂嘴對奚蘭序悄聲言道:“尊上,我們才一日不見,您?您這是要與小公子成婚了嗎?”
奚蘭序聞言,本來要向前的動作一頓,然後沒過多久面上神色就徹底冷了下來看林厭:“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林厭為此愣了愣,不明白尊上的斥責,又隻能跟在奚蘭序後頭往成衣店的方向走去。
祁牧忙了很久終于穿好那一身婚服,可那婚服形制雖複雜,祁牧驚奇與它竟然意外的合身。
便仿佛,那店中的婚服真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于是當祁牧穿着身上那套婚服走出隔間時,店面前原本隻是尋常看熱鬧的百姓瞬間息聲了。
長街上原本嘈雜的議論到此刻居然隻剩下遠處商販的叫賣,祁牧怔了怔,站在原地與成衣店外頭的衆多百姓對視。
直到店中的周老闆率先一步回過神,然後趕忙上前,他拉上了祁牧的胳膊就道:“真是哪來的天仙下凡,神仙人物,來來來,公子,這有銅鏡,您瞧瞧。”
店中的西南角正如周老闆所言擺放着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銅鏡。
銅鏡的鏡面被打磨的光亮,祁牧跟随着老闆的腳步來到鏡前。
于是鏡面折射出他的影像,祁牧的膚色本來就白,長相幼态,面容正固定在少年十六七歲最美好的樣子。
墨發披散,神态懵懂,雖不是陌上公子如玉的模樣,但也叫人形容的出一句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含情?。
祁牧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鏡中的自己,然後伸手在鏡面之上撫了撫。
這是他嗎?
祁牧都有些不敢認了。
“公子。”于是就在這時,身後大膽的媒人已經上前,拉着祁牧的手開口詢問:“公子年方幾何,可有婚配啊?”
一時之間叫人截了胡,在場蠢蠢欲動的,于是有更多人上前将祁牧圍住,打探他的喜好,便是男子也難免起心。
畢竟,如果一個人已經長成這樣,那這個人是男是女,對于旁人而言,那似乎都已經不太緊要。
祁牧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急忙縮手,搖頭,他說:“不不不,大娘,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媒人聞言一怔,但很快那張笑臉上又堆滿褶子,她言:“有喜歡的人是還沒有成婚吧?要不要大娘給拉線?公子你何時去心上人家提親啊?”
這媒人是非要賺這份錢了,周老闆看出祁牧為難,于是就趕忙站出來要為祁牧解圍。
周老闆道:“這婚服其實哪都好,便是公子你身上還缺了個東西。”
祁牧偏頭,就聽周老闆繼續道:“一條紅色的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