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鎮的街邊有堆着許多竹筐的角落,祁牧叫上阿寶一起去推車,兇獸的叫聲震天響,阿寶在原地吓得腿都抖了。
不是祁牧怕,阿寶也想哭,這擱誰誰不想哭啊,後頭有隻妖獸追着要吃人!
阿寶一邊使勁趕牛,一邊說:“小牧,我們不會,不會回不去了吧?”
阿寶沒娶妻,雖然不是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三歲幼崽需要他養的人家,但是,但是……
祁牧聽了忙搖頭,“不會。”
祁牧說一定不會死,雖然這是就連祁牧自己也并不敢肯定的謊言。
但事情……其實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嚴重。
祁牧在造庇護所,在奚蘭序眼中看着是如此簡陋,于是他一把将前頭還在絮絮叨叨個沒完的凡人一把推入了街角。
阿寶失去重心,整個人在半空中“啊!”的慘叫一聲,然後就摔了個趴牆,再接着,祁牧聽奚蘭序說他做的避難所很好。
“這裡的位置在街角。”奚蘭序目視前方,林厭在與那些修士的纏鬥。
然後,驚若通過紙人,一整個魔域中人,奚蘭序所有的下屬都聽到了他們的尊上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三角形的建構最穩定,奚蘭序說:“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于是,祁牧的心莫名其妙就安定。
祁牧雖然沒有學好數理化,但他相信奚蘭序,就如同相信老師傅的經驗與直覺。
祁牧伸手拉這奚蘭序再往裡頭走一走,并且他還對奚蘭序說:“阿序,那你别呆在外面,去裡面,裡面更安全。”
還有阿寶啊,祁牧想想就把阿寶也擋在了最裡面,弄的阿寶看着祁牧的背影都差點痛哭流涕。
這是過命的交情!
奚蘭序的眼神莫名暗了暗,凡人,哭哭啼啼實在是聒噪!
“吼——”
長街東側,窮奇叼着一仙家修士甩了甩,便見那人身上掉下個三瓜兩棗的财務。
沒有了?不可能!
宗門修士怎麼可能那麼窮?
林厭不相信的繼續甩了甩,弄得長街之上慘叫一片,底下的修士怎麼會覺得兇獸打劫?
紛紛血戰,窮奇果然兇殘!
林厭作為奚蘭序的手下好多年,奚蘭序總把他當那種自家養的小崽崽,雖是手下,但魔域中但凡有點髒活累活,奚蘭序也就更偏向于交代給段羽等人。
而這次,窮奇的眼睛眯了眯,啪叽一下松口,然後挪動爪子,危險的目光又移至别處。
一群修士先前聚起的法陣早就稀碎,林厭隻聽方才被他甩在地上的那位虛弱叫喊,“窮其……兇性大發,諸位師弟妹……閃開!發……訊号!”
語罷,那人的魂魄從口中吐出,幾乎凝成一個漂浮于半空的小小實影。
尊上這麼做,定有他的理!
可不清楚窮奇心裡到底想些什麼的祁牧隻瞧着這一幕瑟瑟發抖,人,人,那人魂都出來了!
“小牧!”阿寶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牽到祁牧的衣擺顫抖說:“我,我們……”
祁牧扭頭看去,然後阿寶就徹底繃不住癟起嘴說:“早知道我就和隔壁翠花求親了!”
也不至于死後還是個孤魂野鬼,一輩子沒有媳婦,以後下了地府,閻王殿前都沒人燒香,對不起爹娘,他們家要在他這代絕後。
祁牧抿唇,下意思的将手指悄悄塞入奚蘭序的指縫裡,霎時間,奚蘭序隻覺那個感受很陌生,陌生到……他突然覺得祁牧膽小也挺好。
真是的,不中用!
奚蘭序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就十分不聽話的按它自己的想法偷偷往上勾。
如果人生沒錢那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區别?
祁牧沒有錢,好不容易上山打虎,打中了一隻虎王拖來鎮上賣,可賣虎的銀兩都沒有到祁牧口袋裡頭轉一圈,就被人家生生的摳走,然後現在還要在這搭上一條命。
祁牧抓着奚蘭序的手越來越緊,終于,奚蘭序意識到了不對。
祁牧的手不熱還涼,奚蘭序移去了視線,然後經不住皺起眉頭,他想,林厭做事慢了點。
于是,不遠處還在努力搜刮那些倒黴修士錢财的窮奇就突然聽聞他最敬愛的尊上對他很不耐煩的說:“林厭,你待會把那隻虎買了。”
辦事中的窮奇:“?”
虎?什麼虎?
尊上想吃虎肉了?
林厭的目光鎖定在長街角落一隻灰撲撲的虎身上,當即拍開了手下其餘已經被他搜刮過一圈的廢物。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一隻窮奇張口叼起一隻虎,信步慢走,祁牧眼中瞳孔微微放大,他看到了什麼?
“小牧,小牧!”身後阿寶尖叫起來,林厭叼着老虎朝他們過來,阿寶的眼白已經上翻。
于是祁牧的雙腿也有些發軟,他喉結滾動,但還是大着膽子擋在阿寶和奚蘭序面前顫巍巍的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