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蘭序原本被他那樣看着還後背發毛,突然心裡驚覺自己與祁牧說的太多。
卻不料眼前這祁牧毫不領情!一句留在村裡不好嗎簡直是徹底激起了奚蘭序心中的怒火。
于是他直接放開了祁牧的臉,大概還帶着幾分脾氣的模樣轉身罵祁牧:“毫無上進之心,簡直榆木腦袋一個!”
祁牧連魔尊的親衛都不當!可偏偏祁牧聽了奚蘭序這樣罵他,他本人并不介意,甚至在奚蘭序背過頭去,轉身不理他的時候,祁牧緩緩爬下虎身,而後拿刀一把插|入了猛虎的腹部,然後伸手進到裡頭翻找。
新鮮的血肉軟乎乎,其實并不粘膩,是類似果凍的手感,奚蘭序自己轉頭了半天也不見祁牧過來低頭認錯,于是他更氣的回頭,結果下一刻就見祁牧拿了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放在衣擺上一個猛擦。
祁牧擡眼就見奚蘭序又看了回來,于是立刻托起手心那枚藍色晶石上前對奚蘭序道:“阿序,看,真的有内丹。”
凡人的村落旁藏着一隻要化形的妖獸?奚蘭序順着祁牧的指示向下看,于是他沉默了。
祁牧舉着那顆藍色晶石,可是他看奚蘭序沒有反應,于是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然後高舉在奚蘭序眼前的雙手就微微放下寸許。
奚蘭序忽然開口道:“你上山捕獵,就是為了這個?”
祁牧剛剛微垂的眼眸又擡起,兩隻眼底都泛着細碎的微光,然後點頭,對奚蘭序笑的眉眼彎彎說:“我猜到了,但是也不知自己猜的準不準,這隻老虎要化形,可它卻遠離深山老林到了凡人的村子旁邊。”
這并不是什麼好心的妖怪,于是祁牧餘光瞧了眼身後就對着奚蘭序繼續道:“我聽鎮上的藏寶閣說能收這一類的拍品,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拿着它多換一些靈丹,或者阿序你看,這顆内丹對你有用嗎?”
祁牧的目光太真摯,有的時候就看的奚蘭序一時沒有話接,但祁牧的手上舉久了,突然一個卸力,于是他的手就那樣落了下去,但随即,祁牧又咬牙将手提到了原來的位置。
奚蘭序仔細去看,這下兩個人都注意到了祁牧的右手有些微微顫抖,祁牧心頭微緊,結果奚蘭序突然抓住他的那隻手,剛接上去的右臂并不能太過使力,于是祁牧下意識“嘶——”了一聲。
奚蘭序的面色更差了,他的眼神繞過祁牧看向了祁牧右臂後的肩胛骨,再接着擡手一摸,祁牧見狀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就聽奚蘭序拔高了聲音質問他:“怎麼有血?你打隻老虎都能受傷嗎?”
刺痛是後知後覺的傳進祁牧的神經,等祁牧反應過來順着奚蘭序的話去看時,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祁牧道:“可能是剛才,被它拖了一段路,所以,這裡就被石頭蹭到了。”
祁牧說話都斷斷續續的,看到了血之後他才覺得腦袋發昏,本來打到了老虎,他就應該自己找人扛下山的。
可是這會,祁牧沒了力氣,求助的目光終于無所适從,奚蘭序看見了,祁牧還不向他求救,魔尊的面子被一個小魔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但祁牧想向後退的時候忽的趔趄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讓他的雙腳瞬間離地,奚蘭序俯身一手直接繞過了祁牧的腿彎,而另一手托着他的後背,在把祁牧抱起來的那個刹那,奚蘭序還無意向上,将祁牧整個人都在他懷裡颠了一颠。
失重感傳遍全身,于是祁牧原本有些混沌的神思也随着奚蘭序帶給他的颠簸而清醒了些許。
祁牧口中不自覺發出一句極短的輕呼,然後雙手就下意識的環上奚蘭序的脖頸,并抓勞了奚蘭序後肩的衣料,将臉正對了他的胸膛,然後,祁牧擡眼,心有餘悸的叫出了奚蘭序的名字:“阿序。”
奚蘭序聞言愣了一下,喉頭下意識滾動,而後就立即用手按住祁牧的後腦,祁牧的臉突然埋進一片柔軟布料中,他整個人還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眸。
祁牧隻覺的奚蘭序大概是開始走動,于是他開口掙紮着和奚蘭序說:“阿序,你現在沒了修為,老虎,我們下山去找村裡人幫忙。”
這樣雖然需要編一點理由,但好歹是解決了眼前缺錢的燃眉之急。
這一隻猛虎身上都是寶,賣去鎮裡,祁牧相信一定會有識貨的發現虎王已經快要成精了。
到時候祁牧隻需按照普通老虎的價格提提價,然後對方就會以為是他不識貨,這樣兩方的錢都賺到了,祁牧是個小魔頭的事情還不會暴露。
祁牧的算盤打的好,可唯一算漏的是——“什麼叫沒有修為?”
奚蘭序就着祁牧的話想了想,随即恍然,看向懷中,終于從他手下掙紮出來的祁牧靠在他肩頭也呆的很是安穩。
原來,他的下屬以為他現在毫無修為?
奚蘭序确定了,那麼對于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尊上,按魔族那強者為尊的思想……祁牧十分推崇他!
于是奚蘭序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虎,就是……打一隻老虎都能弄成這樣,祁牧實在是一個弱得不成樣子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