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不過一個沒注意,放下奚蘭序後擡眼便見魔尊大人對着自己的右手食指怒目圓睜,一副被人冒犯到的模樣,于是祁牧趕忙再看。
就見奚蘭序手中紮了一個木碴子,看了半天,祁牧見了立即上手,再接着奚蘭序就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另外一個柔軟且溫熱的東西捏住。
祁牧半蹲在奚蘭序雙腿之間的輪椅前,用那指尖給他挑了刺,然後再将奚蘭序那被木碴偷襲指尖放在眼前瞧了又瞧,一連查看好幾遍。
于是,奚蘭序從他那個視角垂眼看下去,祁牧是生了一副好顔色,或許是靈魂影響外貌吧,奚蘭序就瞧見這仆人挺白的。
在光線充足的地方祁牧臉上有一層白絨,臉也不是瘦削的那種,反而是有點子軟肉,叫人一見便覺得捏上去因是Q彈軟嫩的那種。
唇也挺薄的,淡粉色,加上眼睛的輪廓比較鈍,是又大又圓的杏眼……
奚蘭序想着想着,也不知為何,總之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祁牧的下巴已經被他挑起了。
祁牧原本是在很專心的給奚蘭序看手上的傷的,但也是看着看着,脖子上方突然就伸出一隻手,然後,奚蘭序不知為何突然迫使他擡頭,祁牧在一刹那的反應後倒是也沒多反抗。
隻是原本握着奚蘭序的另外兩隻手被祁牧稍稍放下了一點。
祁牧就那樣,乖順的,沒有絲毫抵抗的,睜着一雙大眼看向上方,于是就在他與奚蘭序對視的那一刹那,奚蘭序猛的回神,沒有人能抵抗一個完全被人緊握在掌心之中的獵物。
尤其還是如祁牧這般,一看就很美麗的玩物,奚蘭序的呼吸在那一刻有一瞬窒息。
這是自奚蘭序自始魔之地誕生以來都從未有過的感覺,于是他眼中瞳仁有一瞬豎立。
遠古的魔族不懂愛,但他們會吃掉自己所喜愛的東西,已達成占為己有的永恒條件,祁牧看了奚蘭序好久,終于在奚蘭序想到祁牧這個小魔先前還刻意勾搭自己,不如……的時候忽的将臉微側,祁牧閉上眼眸在奚蘭序手心蹭了蹭。
與想象中一樣甚至帶着一點溫熱的觸感沾上奚蘭序的手心,祁牧叫他一句:“阿序。”
奚蘭序心頭一個激靈,又想起,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魔頭自願奉上自己的心髒,這是悖論,魔頭無心,哪來這種無端的獻祭?奚蘭序面上終于恢複平靜。
祁牧隻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皮,如扇子般的睫毛在奚蘭序手心微微掃動,給他帶來一陣酥癢的同時,奚蘭序聽祁牧問:“怎麼了嗎?”
“此人不是先前那條雜魚!”
奚蘭序的視線向下,這回終于抽手,再偏過頭去,視線朝外,他将自己的手心迅速握上輪椅的把手不看祁牧道:“推我出去吧,我去曬曬太陽。”
祁牧不明所以,目光在奚蘭序剛剛摸在他臉上的那隻手處徘徊,最終,眼裡有些許失落一閃而過。
祁牧起身,繞到了奚蘭序的輪椅之後,輕輕應答一句:“好。”
木制的輪椅在地面轉動,過門檻的時候,祁牧特意搬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木闆。
奚蘭序瞧出他費了幾分心思,卻不知祁牧遠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了解奚蘭序。
祁牧推着那個木制輪椅一路向外來到小院中,他在輪椅的後方看着安坐在輪椅之上的奚蘭序,雖然隻有後頸到下颌輪廓。
但祁牧的視線卻在奚蘭序身上停留了許久,直到奚蘭序感覺身後的祁牧看着自己,微微偏頭,卻見祁牧好似突然反應,笑問自己怎麼了?于是奚蘭序搖頭。
“無事。”
祁牧确實是個看着柔弱的小魔。
奚蘭序終于不再管他,說是無事,祁牧直起身,很是為難的移開視線,然後他想四處搜尋小院裡的一處好位置。
其實他不急,祁牧知道,現在奚蘭序估計不會喜歡他。
小院外突然傳來幾聲雜音,隔着木質的大門,突然有一個腦袋從籬笆牆那邊探出。
而後,便是村裡拿着木盆剛從外頭回來的劉嬸疑惑一聲:“小牧回來了?”
祁牧與她也對上了一眼,然後面上帶着純良的笑對劉嬸點頭說:“是嬸子啊,昨日剛回來,今日還未出家門。”
“我說呢。”談話間劉嬸就踩上籬笆牆外的小土坡,和祁牧說起他在村裡空置的那兩塊地啊,今年收成好,賣谷子的錢就給他存在村長那頭。
劉嬸喊祁牧有空快去拿,臨了了又奇怪,多問了一句奚蘭序:“喂,那小夥子,你是小牧的家人?”
祁牧可是這山村裡的神秘客,來了半年,走了半年,村裡人那也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啥家人,這今朝來了投一番,難免又有幾分好奇。
就聽祁牧比奚蘭序更早點頭,答說:“是。”
他們就是一家人,給聽到答案的奚蘭序弄得怔愣,再次敲擊起了輪椅旁的扶手,看與祁牧說話的那劉嬸走了,奚蘭序終于想出結果。
奚蘭序道:“今夜,你睡過來。”
嗯?祁牧聽了當然隻剩一個“好。”他都還沒來得及說夜間的問題,奚蘭序就主動提了,他又哪來的不好?
這下在院中搬了條小闆凳緊靠着奚蘭序坐下,祁牧喜歡将腦袋靠在奚蘭序腿上,而奚蘭序腦中想事,也就完全默許了祁牧的放肆。
他知道他該如何确認祁牧是誰了。
夢核,在這世上,人人有夢,便有夢核,夢境連通萬物,突破次元,但奚蘭序的夢核與他人不同,就似魔頭無心的傳言一般,奚蘭序的夢核之上有一道裂縫。
那是奚蘭序幼時的一場意外,正怪的是那年,奚蘭序的心就是在那年,那刻弄丢的,但夢核碎裂,他哪裡記得細節?
随便,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