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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為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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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玉在短暫的怔愣後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片刻後,又莫名地笑了起來,仿佛總有種不言而喻的默契,繞開了某個禁忌的話題。

月光灑了長長的,長長的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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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朝中起了極大的震蕩,雖被人刻意壓着消息,但依舊在私下謹慎的閑言碎語中傳了開去——程遺佩和程樂山被陛下親筆禦批處以極刑,人已押入繡内司的内牢之中,聽候問斬;度支使曹觀被削去三年俸祿,降一級留任原職,但其下兩司案官吏均被革除官職與功名,永不叙用;京兆府尹張守祯被左遷至京外任知縣;其餘還有些零碎處置,不再煩絮。

内牢裡因着經年不見天日,總是飄蕩着一股潮濕的黴味,刑訊聲和囚犯的哀嚎聲,就如同這裡的老鼠一樣,随時會從任何一個角落竄出來。

程遺佩像樽破廟裡被信徒遺棄的舊神像,八風不動般盤腿坐在草席上,臉上的皺紋深刻得如同被風雨剝蝕的石頭,淩亂的白發像纏繞在身上的蜘蛛網。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辰裡,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着,吓得負責看守他的獄卒時不時就來仔細打量幾眼,生怕他早已斷了氣。

直到一陣丁零當啷的鐵鍊聲響起,接着又是一聲“咔哒”聲,破舊的牢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程遺佩終于擡起了他那層層疊疊的眼皮,渾濁的瞳孔像兩顆冰冷的石頭,盯着來人撣了撣破木桌凳的灰塵,又施施然地坐下,繼而慢悠悠地說道:“我聽逢山說你想見我?”

程遺佩沒有一絲動容的痕迹,仿佛料到他遲早會來,隻是掀動了下嘴皮子:“我們确實該做個了斷,不是嗎?”

李渡撚了撚手指,看起來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嶽父這次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幸而陛下英明不曾遷怒于我,不知嶽父還想了斷什麼?”

程遺佩一字一字道:“崇甯二十六年,朱成碧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朱成碧一案我從未經手過,倒是嶽父你私放死囚,騙過了所有人,真是目無綱紀。如今有此下場,也怨不得旁人了。”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你就不怕我把當年的事全都抖出來?”

李渡忽地目露鋒芒,像一支被搭上弦的弓箭,正冰冷冷地瞄準了自己的敵人:“如果嶽父真有把握,那你在被抓進這繡内司的大牢之前,就該向陛下告發了。”

程遺佩不說話了。

“其實嶽父你心中也明白,當年的事,你也逃不了幹系,說與不說,你都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我便舍了這條命拖你下水又如何?”

李渡臉上閃過一絲笑,像一縷雲翳掠過:“因為你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格再來威脅我。這麼多年裡,嶽父背着我打的那些算盤,莫非以為我當真不知?你當年偷偷放走朱成碧,為的不就是留下日後好指認我的證據嗎?不過嶽父你可真是大意了,我早就派人去過朱成碧之前的藏身之處,也在他的屍體上放好了證據,把一切都料理得幹幹淨淨。嶽父,你最後的指望,怕是要落空了。”

這番話才像是最後的刀子,割得程遺佩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起來,伸出枯槁的雙手想要往前抓住什麼,卻隻有一片在僅剩的白色日光下漂浮的灰塵。

牢門重又被鎖了起來。鐵栅欄分割着李渡陰影下晦暗的面容,隻聽得他緩緩道:“對了,嶽父最後選擇投靠高肅,确實算是最後的一招好棋了,高肅确也是個講情面的人,這段時日也不是未曾為你想過法子。隻不過我為嶽父你布下的這局死棋,饒是他也破不了。

“隻不過那個陸明章,可惜了嶽父沒能早點看清他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這幾年來,他表面聽從于我,背地裡卻被你收買來探聽我的消息,看你将要落敗,他又着急忙慌地去搭上高肅這條船,名義上是為你牽線,可是一開始他遞給高肅的投名狀,也是你的把柄。不過嶽父不必為此等僞君子動怒,安排好此人的結局,也算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樁事了。”

“嶽父,慢走不送了。”

那悠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仿佛帶走了這裡最後的一絲人氣,沉甸甸的黑暗與陰冷又卷土重來,讓塵埃都落定了。

程遺佩好像無法呼吸一般,張開嘴急促地吐息了幾口,像條被拖上岸的瀕死的魚。他單薄的胸膛像被用力抽動的風箱一般猛烈起伏了幾下,良久才像緩過氣來。

他緩緩轉過臉,看向牢房的某個角落,不知是覺着冷,但是出于恐懼,全身顫抖了幾陣,然後吊詭地朝着那空蕩蕩的角落,說了句話:“你那時,也和現在的我一樣嗎?”

可是不會再有人理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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