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撅着嘴，擡頭看向她，指着顧叙之率先告狀：

“師尊，是大師兄先動的手。”

要生氣就生顧叙之的氣，可不能生他的氣。

顧叙之冷眸掃墨清一眼，語調深沉：

“師尊，弟子回頭再與您解釋，但今天，他必須死。”

墨清元嬰初期竟比自己後期實力還要強，假以時日，師尊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想到他日後對師尊做的事，顧叙之眼中殺意愈盛。

即便不殺他，他也要把墨清的修為給廢掉。

葉染眉頭鎖起，大徒弟是怎麼回事？聽他語氣裡的堅定殺意，竟然還真的想要殺墨清。

“今天誰也不會死，你二人再敢動手打架，為師就把你們逐出師門，随你們打去，我才不管。”

“可是師尊……”顧叙之看着葉染，急急開口，“您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事。”

“怎麼？”葉染輕挑了下眉頭，冷聲開口，“連為師的話都敢忤逆了？翅膀硬了是吧？一個兩個的仗着修為漲了，把為師的話當耳邊風，是認為為師打不過你們？還是不舍得揍你們？”

她重重責備一聲，“目無尊長。”

“弟子不敢。”

頭一回聽師尊說話語氣這般重，連神色都寒了下來，顧叙之和墨清臉色一白接着砰的一聲雙雙跪在葉染面前。

蘇言一：“……”

倒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吧？

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被兩人陰沉的眼眸掃過，蘇言一最後還是弱弱的跪了下來。

葉染揚了揚衣袖，冷嗤：

“怎麼不敢，我看你們敢得很，擅自前往妖界，擅自下山，同門鬥毆。幹脆四個全逐出師門得了，省得煩心。”

擅自前往妖界顧叙之：“……”

擅自下山蘇言一：“……”

同門鬥毆墨清：“……”

“弟子知錯！”異口同聲。

蘇言一擡眼瞅身旁兩人一眼，又小心翼翼的偷瞄一眼葉染的臉色，竟然連不在的池瀾都被牽怒。

回頭想想，好像這麼多年來，他頭一回見自家師尊真正的發火。

平日裡，師尊對他們幾個總是極度縱容，他們鬧得再大的事，師尊總會給他們兜底，生氣也是随便罰罰便過了，但從沒說過重話，更别提要将他們踢出師門。

師尊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

葉染掃一眼三人，冷聲道：

“既然知錯就要罰。”

“叙之罰閉關十年，老三也是，池瀾罰抄一百遍門派爬三天石階，至于墨清，抄兩百遍！”

三人聽見她的話同時愣在了地上，頭一回聽說罰閉關的。

顧叙之首先反應過來，擡頭。

“師尊，弟子才出關。”

蘇言一委屈：“師尊，為什麼我也要閉關？”

隻有墨清乖順應道：“弟子認罰。”

接下來十年少了這兩個人跟自己搶師尊，想想都開心。

顧&蘇：“……”

唰唰兩道帶刀子的視線刮過，墨清非但不在意，規規規矩矩跪在葉染腳邊，垂着眸，一副心甘情願受罰乖順模樣。

顧叙之和蘇言一見狀恨不得現在就刀了他，礙于師尊在上，不得已作罷。

兩人硬生生咽下這口悶氣，“弟子認罰。”

葉染臉色緩了緩。

“為師這邊事了便順路去妖界接你二人回去，這期間不許再打架惹事。”

顧叙之和蘇言一隻得點頭應下，不敢再還口，他家師尊就是口硬心軟，等回頭氣消了，罰閉關什麼的，可能就能免了吧。

葉染見狀，擡手便直接掐斷了通訊，虛影一閃，消失在三人眼前。

順路？墨清血眸眯了眯，師尊現在在哪呢？

蘇言一撿起地上的玉簡，一臉埋怨瞪着兩人。

“都怪你們，師尊連我都要罰。”

簡直莫名躺槍。

墨清抿着唇看兩人一眼，不說話，扭頭便回了屋。

顧叙之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閃了閃。

既然殺不得，那師尊來這期間，他便找機會廢了墨清的修為。

*

遠在修真界的池瀾猛地背脊一寒，整個人沒來由的顫抖了下。

諸葛晨見狀，關切問他：

“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突然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有點……”

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莫名寒意。

他搖搖頭，詢問：

“我說的法器，能借嗎？”

諸葛晨眉頭蹙起。

“借你不是問題，但你得讓我陪同前去。”

池瀾沉默了下，剛想拒絕，隻聽諸葛晨又道：

“葉染尊者萬般寵愛他，你要當真下手殺他，尊者可不會輕饒了你，你可想清楚後果了麼？”

池瀾羽睫顫了顫，似是想起什麼，神色微變，身側的手緊了緊。

“師尊……屆時師尊如何責罰我都承受，但墨清必須死。”

諸葛晨擰了擰眉，垂眸看向臉色忽而有些難看的池瀾，柔聲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自從結嬰之後就心神不甯的。”

之前還對墨清是兇獸的事滿不在乎，還是那副師尊吹的模樣，結嬰之後卻突然來找他借諸葛家的仙器斷水，他一再追問才說要殺墨清，前後反差也太大了。

池瀾避開他探究的眼神，随口應道：

“隻是擔心我師尊責罰我擅自下山來尋你。”

諸葛晨細長鳳眸輕閃，修長指尖點了點他額心。

“你若殺你師弟，尊者必然雷霆震怒，你不怕，卻擔心他斥責你擅自下山？孰輕孰重？”

池瀾撇撇嘴，“不一樣，師尊交代過的話必須聽。”

諸葛晨反問：“那尊者讓你别殺墨清呢？”

池瀾緊抿着失去血色的雙唇，不回話。

半會，他轉過身，語氣決絕。

“我必須去妖界。”

“一起去。”諸葛晨扯住他的手，“不然我不會把斷水給你。”

池瀾扭頭望向他。

兩人僵持半會。

最後池瀾敗下陣來，隻得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