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飛白眼睛一直目視前方,嗯了一聲後,安素雪咬着唇,暫時沒了主意。如果季飛白猜錯了怎麼辦?轉念一想,另外兩條路有官府的人。
不過安素雪還是心煩意亂。
季飛白速度太快,等到了山腳下,羅家兄弟才追上來,氣喘籲籲道:“季公子,怎麼走這條路?”
季飛白三言兩語将事情說了,羅文皺眉,羅武直接質疑:“官府的人都沒發現,你怎麼發現的?你确定?”
季飛白下馬,扶着安素雪下來,深邃的眼眸掃向四周,靜悄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找找。”季飛白道。
羅文思量更多,在羅武怒氣沖沖要去找季飛白的時候将人拽住。“先看看,一會再去追官府的人也不遲。”
季飛白不是傻子,羅文覺得他這麼做肯定自有其道理。
天色漸晚,他們的尋找沒有結果,安素雪越發的急躁難熬,羅武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忍不住揮拳打了一下頭頂的樹枝。
“季飛白在搞什麼?耽誤時間!”
這話像是往燃燒的火焰上扔了一捆柴,燒的安素雪腦子都開始發昏,腳步踉跄。緊緊摳着手心保持清醒,安素雪低聲道:“再找一會,如果沒有,我們直接去追官府的人。”
那樣就能和季飛白分開了!羅武趕忙應聲說好。“不過安安,兩條岔路,我們追哪條?”
安素雪也不知道,正當她思忱之時,聽見羅文喊:“安安,找到了!”
季飛白發現藏在林子裡的馬車,車裡沒人,但散落着幾截繩索。
“是捆孩子用的?”安素雪扒着車簾鑽進來,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又在角落裡發現紅繩拴着的平安符。
“小竹子的!”安素雪緊緊捏着它,情緒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這個平安符是小竹子的,上面打結手法就是出自我娘。”
此時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暗色裡妙齡姑娘的眼眸亮的驚人,含着一汪水。
等季飛白再看過去的時候,安素雪已經比方才鎮定不少,垂着眸子看不清她眼裡的神色,她道:“這輛車就是拐小竹子的人販子所遺棄,可他們為何将車藏在這?棄車離開是何用意?”
“有馬車路程更快才是。”羅武上下翻找,企圖再找出點線索。
羅文扶着安素雪的手讓她從車上下來,安撫她道:“現在有眉目是好事,安安莫急,我們這就想法子。”
季飛白适時開口。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人販子匆忙從城裡逃出來,唯恐被人發現所以才走的這條路,如果我們去追另外兩條岔路,恐怕會耽誤很多時間。而人販子将馬車遺棄,恐怕……”
他擡頭,深邃的眼眸望向深山老林。
羅文會意。“你是說他們是怕被人發現,所以爬山離開?”
“奸詐狡猾!”羅武怒聲怒氣,“要不是季飛白,我們就錯過找小竹子的機會了。”
安素雪也看向山裡,她道:“他們是打算藏在山裡,還是從這座山爬過去?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攀過這座山就是蘭縣。”
羅文接話:“正常要去到蘭縣,起碼要趕路三天三夜,但如果翻山過去,恐怕一晚上足以。”
羅武:“可還帶着三個孩子,怎麼爬山?”
季飛白:“或許半路上有接應也說不定。”
既然已經有眉目,接下來便是要救人。季飛白轉頭看向羅武,羅武被他看的心慌。
“看我做什麼?”
“會騎馬?”
“不會。”
“嗯,你騎馬順左邊的路追上去,尋官府求助,至于你。”季飛白轉向安素雪,“可敢自己上山去寺廟?”
羅武先炸毛:“哎?我說我不會騎馬,再說,現在天黑成這樣,怎麼能讓安安自己走?”
季飛白眼睛看向安素雪,在她重重點頭之後,他才繼續道:“追人的事交給我和羅文,你去寺廟等消息再告知主持方丈所發生之事,若是可以,請他們派人支援。”
夜色朦胧,本來焦急萬分的安素雪被季飛白短短幾句話安撫下來,身邊又有熟識的羅文和羅武幫忙,她自然敢獨去寺廟求助。
于是事情就這樣簡單快速定下,四個人分頭行動,羅武勉強上了馬,“駕”一聲飛奔離去;安素雪提着裙擺,大步跨上台階朝着半山腰的寺廟去;羅文則是跟着季飛白往山上摸。
剛開始還能找到一些痕迹,可随着天越來越黑,眼看着就要伸手不見五指,恐怕容易尋錯方向。
羅文剛要想辦法生火,就聽嗤啦一聲,走在他前面的季飛白手心裡攏着一團橘黃的光亮。
異域少年彎下腰,随手撿了一截枯樹枝,将衣服扯開一塊布料纏在木枝上,又從懷裡掏出個小瓶子,滴落了什麼,然後光亮就在他手上散開。
“這個給你。”他回過頭,将火把給羅文,又如法炮制做了一個。
羅文張張嘴,驚訝他身上竟然随身攜帶火折子和火油。
難道他們那邊人出行都是準備齊全的嗎?
另一邊的安素雪已經爬到了寺廟前,敲緊閉之門,半響之後有僧人來開門。
“施主,今日不可再上香了,請明日再來。”
“等等。”安素雪用手去攀住要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