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
安素雪拿出五毒貼,蹲在腳踏旁準備給他貼上,巴掌大的褐色膏藥,一股難以言喻的澀苦氣味,謝骧眉眼閃過一絲不悅。
他最是厭煩這個味道,不過到底什麼都沒說。
兩個膝蓋各貼一副,小腿前側也貼好,安素雪用手按邊緣,還囑咐道:“剛開始會發熱,過約莫兩個時辰後會有刺痛感,這都是正常的,現在天氣越發的熱,膏藥捂着難免會出汗,到時候興許會發癢。”
謝骧無所謂,他的兩條腿沒有任何感覺,哪怕有蟲子咬。
結束之後添香送她,說要給安素雪結算要錢,她笑盈盈道:“不急,看看效果如果,若是有效果再收錢。”
院門一關,添香就要轉身回去,聽見大門被叩響,守門人問誰啊,外面回答道:“是我。”
添香又轉身回來。
院門開了,是去而複返的安素雪,她面頰微紅,不知是因為日頭熱還是其他緣故。
從藥箱最上層掏出來個油紙包,安素雪遞了過來對添香道:“我自己調配的茶葉,如果謝公子不嫌棄的話,可以試試,有安神的作用。”
說話沒有方才在房間裡治病的時候流暢,添香奇怪的看她,安素雪臉色越發的紅,不由得懊悔起來。
其實是安杏花耳提面命,告訴她要和這幾個人打好關系,往後貴人起勢,她的命格也會改變。
安素雪自然是不相信這些的,架不住安杏花一直念叨。身為母親她一直擔憂安素雪的命格之事,之前因為沒有媒人上門,安杏花還病了一次。
安素雪不想讓母親為她煩心擔憂,便如實照做。不過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讨好人,安杏花說讓她拿幾個人都當羅文羅武對待。
那便好辦了。
于是出來前安素雪拿了自己做的茶包,可惜方才做事認真忘了這茬,才想起來。
茶包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但添香還是拿過去如實禀報。
謝骧拿過茶包,神色莫辨道:“安安送的?”
添香說是,紅袖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去,泡一壺我嘗嘗。”
紅袖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
……
下午時候安素雪坐在醫館裡看手劄,因為時間久遠,一些字迹已經看不清了。
陳山提醒道:“姑母正處亂世,她所用的方子乃是兵行險招,兇險萬分,記得辨别。”
亂世時候藥材都湊不齊,能治病救人已經很厲害了,這些方子依舊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安素雪笑着說好,她繼續翻看,想結合姑奶奶的手劄找出可以讓謝骧腿部恢複的法子。
就算不能完全恢複,讓他有感覺也好啊。
字迹辨認不清,有時候會缺那麼一兩味藥材,安素雪謄抄好方子後,會和陳山讨論一番,綜合考慮之下往裡加藥材,當然,也要先熬煮出來“望聞問切”才行。
她回後院去熬藥,前廳裡安杏花牽着小竹子從外面回來,把孩子往陳山面前推,急急忙忙道:“你看着點他,東門剛宰殺一頭豬,我去買兩根大骨頭回來炖湯喝。”
大骨頭是俏貨,去晚了就買不到肉多的了,拿上錢安杏花小跑着離開。
陳山逗着兒子玩,小孩長的讨喜,現在零星能說幾句話,父子倆其樂融融。
不遠處櫃台後坐着的陳香玉吃味的輕哼一聲,索性拿出香膏來塗手。城裡胭脂鋪子新出的鵝帳香,她和手帕交排隊才買到的。
醫館裡來人看病,陳山便招呼陳香玉看着點小竹子。
“啊,知道了。”她擡頭應了一聲,招呼小竹子過來。小孩咧嘴笑,步履蹒跚的朝着她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玩。
香膏塗在手上溫潤像是豬油,一抹即化不黏膩,低頭嗅起來香氣略濃郁,不過應當一會就散開了。陳香玉十指不沾陽春水,很是注重手部保養,就連指甲上也細細的塗抹了一遍,沒放過任何小角落。
兩隻手塗完,她舉起來自顧自的欣賞。
“香玉,小竹子去後院了?”
看完病的陳山在醫館裡尋了一圈沒看見小兒子,陳香玉騰的站起來。“他剛才還在這!”
陳山臉色煞白,一陣風似的沖向後院,卻從安素雪口中得知沒見小竹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