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後的算命先生頭痛欲裂,安杏花笑呵呵的給他端了醒酒湯。
“先生嘗嘗,裡面還加了山參!”
尋常人家可放不起這麼貴重的東西,那算命先生喝了一碗,果然緩解。他收拾好便要走,安杏花請教破解之法。
“既然先生不肯說劫落在誰身上,那告訴我怎麼避劫總行吧?”
算命先生一臉為難,安杏花明白了,這是要錢。
醫館掙的錢都放在錢莊了,後院隻有買菜的銅闆,于是安杏花匆匆去了前廳拿錢。
陳香玉一早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隻有陳山和安素雪在,似乎還在鑽研什麼五毒貼。安杏花不懂,隻言明要十兩銀子。
“十兩?”陳山腦袋突突,“你要給算命先生?”
安杏花便将事情說了,陳山不甚贊同。
“都說了是江湖騙子的手段,先說有什麼血光之災,然後再讓人花錢破解,說白了就是騙錢。”
“我看他不是騙子,”安杏花信誓旦旦,“你知道劉家小兒子嗎?前些日子一直夜啼,他爹找了這個算命先生過去,當天晚上就好了。還有斜巷最裡面那戶人家,總覺得夜裡院子裡有動靜,也是先生過去,說他們沖了煞,做法之後也好了。”
陳山皺眉,安杏花滔滔不絕的說着,安素雪垂手靜靜立在一旁。
過了片刻,陳山無可奈何道:“好好,給你就是。”
安杏花喜笑顔開,拿着錢走了。
“你娘啊,耳根子太軟。”
陳山就說了這麼一句,并未抱怨十兩銀子的事情,這些年他也是如此,對待安杏花呵護備至,錢财一事向來大方。
收了錢的算命先生還真給了法子,那就是讓他們人手一個平安符,說是裡面用了黑狗血,可以驅邪避兇。
晌午吃飯時候季飛白不在,安素雪還問了一句,陳山說:“他說有事,晚上回來。”
雖說在他家寄居,但總不好約束,而且季飛白年少,正是遊玩的年紀,就任由他去,陳山還給他零花錢,可季飛白沒要。
小竹子脖子上系着紅繩,拴着花錢得來的平安符,其他人也都有,陳香玉看不上,随手扔在房間裡,安杏花問起時候,她假裝說帶在身上。
陳山總覺得妻子被騙了,但安杏花給他戴平安符時他沒拒絕,還将其貼着裡衣放好,生怕丢了。
雖然倆人是半路夫妻,可伉俪情深,連安素雪都感覺到安杏花在陳家過的舒心。
對于生父,她沒有太多記憶,甚至不記得對方的臉。不過她隐約記得安杏花日夜以淚洗面,和清瘦可見骨的虛弱身體。
嫁給陳山後,安杏花才算過上了好日子,身材也逐漸豐腴起來,總是笑盈盈的,看着就喜慶。
見娘親過的好,安素雪打心眼裡跟着高興。
“娘,五毒貼效果如何?”
晚上做飯,小竹子被陳山抱去醫館裡玩,安素雪幫忙燒火,安杏花在炒菜,娘倆閑聊幾句。
“還行,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她擡頭看一眼天,陰沉沉的。
“以前陰天下雨,我這膝蓋和小腿就酸疼,這幾年你陳叔給我按按,确實強上不少,但都是陳年舊疾,治不好的,隻能緩解。”
“幸好嫁了個大夫,”安杏花笑着看女兒,“安安你年歲也不小了,今年及笄之後就得尋合适人家。”
安素雪對于嫁人好像沒有特别熱烈的渴望,甚至有時候忘了自己今年要舉辦最重要的及笄禮。
“那算命先生說了,貴人就是你身邊之人,”安杏花把鍋蓋蓋好,蹲下來和女兒小聲囑咐,“我琢磨來琢磨去,好像隻有四個合适人選。”
安素雪眉心一跳。
“你看啊,他說你命裡帶貴人,還說青梅竹馬,但好像隻有羅文和羅武算是一起長大的。我覺得呢,也不是說非要認識許多年,隻要認識時間長了就算。”
主要是沒覺得羅家兄弟以後會平步青雲,這話安杏花不好說,便隻能将這個範圍擴大,廣撒網總能撈到魚,到時候女兒嫁了好人家,看誰敢說她是孤寡的命!
“季飛白也來咱們家不短的日子了,他父親來消息,說要讓他暫時住着,至于何時回去并未言明,你想啊,這也算青梅竹馬對不對?”
有點牽強,安素雪想。
安杏花還在喜滋滋的分析,悄悄摸摸,像是做賊似的壓低音量:“還有啊,你總去的那家謝府不是還有個謝公子嘛,我問過你陳叔,他說謝公子約莫弱冠之年,他能買下那麼一間大宅院又仆從成群,身份肯定不簡單。”
安素雪眨眨眼:“這也算嗎?”
“算!怎麼不算!隻要和你接觸過的都作數!安安,娘告訴你啊,你要這樣,再這樣。”
一炷香之後,安素雪頭昏腦漲的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的菜盤子都要拿不穩了。
暮色四合,炊煙袅袅。
每當到了飯口的時辰,整個醫館便會彌散着飯菜香氣。大抵是之前日子過的苦沒什麼好東西,安杏花還得讓女兒吃的好,于是一根蘿蔔也能讓她做出花來,根本比不上現在每日都能見到葷腥。
“剛宰殺的豬,要了一根排骨炖湯,出鍋前加了把青菜,來一人盛一碗。”
季飛白回來的巧,剛盛好他就進來,安杏花把他那碗放下,笑着讓他洗手。
吃飯時季飛白看見安素雪脖子上的紅繩,小竹子和其他人也有,應該就是他出門時聽見算命先生說的“平安符”。
……
吃完飯,安杏花叫住季飛白,“飛白,你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