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來?”辜雪站定後對堂哥擰眉,焦心的表情帶着嬌憨和天然的可愛,絲毫不像是身處什麼情感糾紛中。
側頭瞥了施嘉祈一眼,呀,真是一塊好肉,似曾相識的那種帶韌性筋骨的好肉。
她不是不分場合不分情境地起色心,這隻是她這幾天晚上潛心研究男性身體結構的粗淺心得。現在把年輕時的金城武放到她床上,都無法激起她的半分欲望。
“我去會會他。”辜煜文把妹妹拉到施嘉祈近處,唯恐渣男會追過來似的。
“你好。”施嘉祈看見辜雪的法式木馬卷裡有一根她馬甲上飄上去的毛絮,對上她視線的一刻,莫名奇妙産生一個猜測,覺得她應該喜歡朱莉·德爾佩。
“施……嘉……”辜雪絞盡腦汁地想這個男人的名字。
“施嘉祈。”
“啊對對對……”她就說似曾相識嘛。這是她堂哥質量最高的男同學。
她低頭笑了起來,打開自己的托特包,從裡面翻找濕紙巾,“你跟我哥不是好多年不聯系了嗎?”
施嘉祈跟辜煜文因為一個高中同學斷交了很多年,最近才解除誤會,重新勾搭上。辜煜文目前對他頗有點破鏡重圓舊情複燃的膩歪勁兒。
用辜煜文的話說,兩個情場失意的單身漢互相取暖比花時間應付新的女人要劃算。
施嘉祈并不這麼想。隻是,暫時也沒什麼新的契機去結交新的女伴。
然後他在辜雪翻找的過程看見一個“愛在三部曲”的周邊紀念徽章。
銀質的,非常小巧,上面印有朱莉的簡筆插畫。
一個響指悄聲在他耳邊劃過,他因猜測準确而短暫神馳。不由得又多看了确實貌美的辜雪一眼。
辜雪在耐心塗護手霜,唇邊一直挂着淡笑,有一種冷靜外科醫生開到了心儀髒器的隐秘愉悅感。
施嘉祈覺得下車前提醒辜煜文備好紙巾的行為實在多餘。她看上去是這麼置身事外,又像在醞釀什麼驚世駭俗且過程完美的神秘殺人事件。
“你不過去看看嗎?”
“啊?”辜雪沒明白。她茫然擡頭才發覺施嘉祈似乎一直在看自己。很快又明白過來,松松散散地“哦”一聲,利落地用多餘的乳霜拍打手腕的地方,“我哥天天撸鐵,那家夥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施嘉祈其實是擔心她的男朋友被打。
她稍稍低頭的時候,身上特殊的氣質被她在無形中塑造的很有風情。從長相到穿搭,再到細微的表情變化,這是一種跟罩杯和腰圍無關的性感。
施嘉祈從前倒是沒注意到他的好基友有這樣一位妹妹。他隻熟悉辜靜文,那個跟他們同齡的犀利的質地像金屬法器一樣的霹靂女人。
細想了想,辜雪應該比他們低四屆。那會兒還是個背着保溫壺上學的小丫頭片子來着。
“你來看心理醫生?”
“對呀,我最近老是做噩夢。”
“失眠嗎?”
“倒是睡的很久。”
聞此,施嘉祈這才覺得她有點情路不順的影子了。兩人沒聊幾句,辜煜文垂着他那輕易不肯低下的英俊傲慢的腦袋,帶着一股煞氣走了回來。
“怎麼了?”辜雪問。
說完胳膊被拎着,壓着火的男人淡淡冒出一句話,“他哭了。”
“那需要給他收屍嗎?”辜雪以為安晉揚被打哭了。
“不管他。”走出大樓,辜煜文忽然頓住腳步,凝視妹妹的眼睛。
“嗯?”辜雪回應堂哥審判意味的眼神。
“他說你疑似出軌在先,你有每周跟那個在意大利流浪的窮小子發郵件,還有每年聖誕節的時候,跟那個叫什麼庭的男人見面嗎?”
兄妹忽然對峙,施嘉祈很有邊界感,立即閃了人。誠然,他對朋友的妹妹跟她男友過家家般的扯皮提不起絲毫興緻,甚至有一點反感。
他沒走幾步,聽見辜雪也走了,一回頭,她正好揪住剛出大樓的安晉揚的衣領,死命将他往一旁的草地上拉拽。
安晉揚身高一米八八,長期打球,肌肉十分發達,不到一米七的辜雪像憤怒的主人拖着一隻變異的巨型犬,硬生生将他拖去了那塊綠地。
诙諧的是,不遠處正好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正費勁遛着自家肥碩的松獅,姿态與辜雪兩人無異。
這時松獅要排洩,大叔立刻去草地上鋪塑料袋,待松獅解決幹淨後,大叔想去清理,這時辜雪正好将安晉揚拉到旁邊,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渣男的頭,按進了那一坨新鮮的碩大的松獅大便裡。
辜煜文從來沒見識過妹妹這麼彪悍的一面,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松弛的,因為他可以确定了,妹妹絕對沒有出軌。
他扭過頭,想看看他的好基友施嘉祈是什麼反應。
這家夥不動聲色地站在風中,唇邊挂着戲谑的淡笑,眸色微微收緊,好似突然對自己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有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