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行之後,蕭允帶着一衆玄陽宗弟子曆練了一番才回宗門。
秘境之行,不少人都找到了寶貝,除了蕭允,玄陽宗宗主問他此行可有收獲時蕭允一時沒答,半晌之後才道:“有。”
入秘境之後忙着找弟子,除了認識殷珵之外什麼都沒找到,收獲?結識了殷珵也能算。
“聽你師弟說你與歸元宗那小子關系不錯?”
“尚可。”
“他如何?”
蕭允沉吟片刻,啟唇道:“天賦舉世罕見。”
“在你之上?”
“遠在弟子之上。”蕭允腦子裡劃過一雙含笑的眼睛,“近百年中如有人飛升,隻會是他。”
“哦?還是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這麼高的評價,看來此人的确不錯。”
“非是不錯,而是天賦極佳,世間再無其二。”蕭允淡淡補充道。
玄陽宗宗主:“……”
“對了,你修煉如何了?”宗主把話題扯到他身上,目光慈愛與肯定。
“已入化神境。”
宗主十分滿意,摸着胡子點頭,“不錯,用不着十年你定然就能突破至合體境,在修行方面我沒什麼可要求的,但微瀾啊,你性格冷淡,修仙不是這麼修的,别整日閉關,多出去走走,興許能看懂很多為師教不了你的本領。”
“我知你性子冷淡,我有時覺得是不是你修的道導緻你的性格如此,但我後來發現這是天生的。”
“微瀾啊,我起初就和你說過,你不适合修無情道,可你這孩子犟得很,就是不聽,好在你确實做到了。”
“無情道,越到後面修煉越發困難,為師能傳授你的經驗不多,隻能靠你自己悟。”
“回去吧,既然才回來就休息兩天。”
待蕭允離開,宗主忽然掐指一算,而後眉心皺起。
看不透,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啊。
也許是他道行不夠,别瞎想了。蕭允是玄陽宗這一輩最有望飛升的,命數看不清也正常。
不過他剛剛看了一下歸元宗那個弟子的,一片虛無,他的來過去和未來都是虛無,什麼都看不到。
此人,有些古怪。
蕭允回了他的居所,竹林掩映深處有一座殿,懸在殿門上方的匾額上刻着遒勁有力的三個字——望春殿。
绮園是以現在的望春殿為中心向外擴建而成的,緊挨着望春殿還有一閣無名旁殿。
蕭允推門而進來把佩劍放好,臨窗座下,夜風襲襲,吹的竹葉作響。師傅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他性子冷淡嗎?
或許吧。
不過他沒想過改變,這樣就很好。
想着,不由抿嘴望向窗外,月華如練,落在竹葉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銀霜,看着,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一雙含笑眼。
蕭允欣賞月色的眼神倏然冷下來,眼簾微斂,他看着灑在窗外小徑上的斑駁月隐,眼神一片寒涼。
這是怎麼了,為何腦海中總會想到那雙明媚的眼睛?
蕭允倒了杯涼茶喝下,壓下心底的波瀾,握住杯子的手緊緊攥着,骨節發白,他心思有些亂了。
怎的他認識秦臻旻和玄陽宗弟子之時就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怎麼到殷珵這裡就變特殊了?
他想不通。
于是,當夜他就開始閉關。
對外說是閉關,實則他隻是想眼一個人靜靜,讓時間來消磨掉一切。
半年之後,他内心心如止水,有關殷珵的一切已經很久沒想到過了,出關之日是個豔陽天 ,被陽光刺得有一瞬間睜不開眼,緩了一瞬,擡腳跨出殿門拾階而下。
空中盤旋的白鶴發出啼叫,繞在玄陽宗空中飛了幾圈随後沖向遠處的山林。
此時山下已是寒冬,不過玄陽宗所處地界氣候宜人,夏天不會過于炎熱,冬日見不到漫天白雪。
風裡夾雜着冷意,蕭允手持佩劍碎雪走在山下的小徑上,兩邊的林木隻剩枝幹,落葉堆積在地上鋪了漫山遍野。
次方隻有他一人,靜心半年之久,期間雖有修煉,可修為境界卻絲毫不見進展,或許真如師傅所言,閉關并非首要,隻有曆練,不斷的曆練,經曆過不同的事才能得到提升。
這一次,他一路向南,順着江水到過滄浪小島,斬殺過深淵大妖,孤身一人闖險境,靈力愈發雄厚,招式反應迅速提升,可他好像永遠碰不到下一境界的門檻,離他太遠了,遠到仿佛永遠碰不到。
他低頭沉思,攤開手心看着,難道他的修為隻能止步化神境了嗎?
一路向南、向西、向東,獨獨沒往北邊踏出一步,四境之内三境走了一圈,已是九年光景。
在外曆練的這些年,蕭允整個人越發沉穩冷靜,不消靠近,遠遠看着就能感受他他渾身透露出的疏離。
踏着山下的石階一步步往上,一襲白衣看得出眉目間透出霜雪意冷冽,眼睛裡望過來時裡面無悲無喜。
蕭允回宗首先去見了宗主,在殿裡待了近一刻鐘才離開,他走後宗主也走到殿門前,看着走遠的人影,擰眉搖了搖頭。
他這個得意弟子,心亂了。
他心亂了。
蕭允腦海裡浮現出師傅剛剛對他說的話,心亂?他嗎?
怎麼可能,他修的無情道,從開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會如何,這些年一直堅守本心努力修煉,心亂?無稽之談。
微斂的眉眼看不出他的情緒,不過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得知師兄回來的秦臻旻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找他,看到蕭允身影正朝這邊走過來,笑着舉起手就要喊出聲叫住他,哪曾想師兄竟然直直從他面前走過,完全沒注意到他。
秦臻旻一臉茫然,舉着手手頓了頓然後放下。
瞧着走遠的蕭允,滿腦子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