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又道:“他還說,他是宗主的老大,宗主...是他的小弟。”
弟子說完,把頭壓的更低,完全不敢看宗主現在臉上的表情。
沒想到他忽然聽到擱筆聲,然後就見到他們穩重的宗主起身瞬間消失在大殿中,弟子茫然站在原地。
心裡想的卻是,難道那人還真是宗主的老大?
甫琅到山門口時看到就要融進餘晖中的背影,許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殷珵回過頭,對上了甫琅的視線,他歪頭笑了笑,“...好久不見。”
甫琅表情頓住,眼眶爬上水紅,措不及防聽到殷珵下一句話,“師~弟。”
聽到他調笑的叫法,甫琅的傷感戛然而止,殷珵走近,看到甫琅眼眶泛紅有水色,不可置信走快靠近甫琅,手搭在他肩膀上,道:“哎呀,你别感動哭了啊,我不會哄人。”
“去死吧,殷!珵!”甫琅咬牙切齒,一捶捶上殷珵胸口把他往後退。
“沒大沒小,尊師重道的道理被你吃進狗肚子裡了。”殷珵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笑着拍開甫琅的手。
“可别,已經死過一次了。”
“來,抱一個,我可想死你了!”殷珵張開雙手要去抱他,甫琅強忍着一巴掌拍飛殷珵的沖動,抽動着眉毛,太陽穴冒起的青筋都在抽動,“滾遠點!兩個大男人在山門口摟摟抱抱傷感什麼?不像話!傳出去不得被笑死。”
“跟我進來。”甫琅整理了下衣服,率先轉身進去,殷珵在後面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三兩步跟上去。
“變化挺大的啊。”殷珵一路看來,忍不住感慨。
前面的甫琅冷笑一聲,“當然大了,也不想想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我想去看看師傅他老人家。”
甫琅默然片刻,沉着聲回答,“在後山,要我陪你嗎?”
殷珵臉上笑意淡淡,搖頭拒絕,“我自己就行。”
“嗯。”
“你的院子還在,一直都有打掃,你就住那吧。”甫琅忽然停下,轉過身問:“你還記得路怎麼走嗎?”
殷珵沒好氣給了他個白眼,“你滾吧。”
“哦,對了,我有個朋友應該在歸元宗,我失蹤這段時間他想必急壞了,能找他過來嗎?”
“誰?”
“林風,應該前段時間才進的歸元宗。”
“你是晏秋沉?!”
殷珵沖着他點頭。
“我幾年前去過雲安城,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回來?”甫琅質問他。
殷珵擡手摸了摸鼻尖,尴尬道:“說來還真不巧,我前段時間才想起一切。”
“你和那誰,遇上過了?”甫琅這話說的欲言又止。
“誰?”殷珵一愣。
“還能是誰,玄陽宗那位呗。”
“說來更是不巧,一路上都有遇上,三天前我才從他身邊逃脫,不過他現在變了好多。”
“不僅如此,他早就認出我了,我還去玄陽宗鬧了一番。”
“.........”
“你...算了。”甫琅歎了口氣,“我還有事,處理完了再去找你。”
“得嘞,甫宗主慢走,小的就不送了。”殷珵嬉皮笑臉的說然後得到了甫琅一記刀眼,他反而笑的越大聲,背過身往後山去了。
“一點沒變,還是老樣子。”甫琅搖着頭往前殿去。
“去把林風找來。”甫琅對着站在殿門口的弟子道。
“是。”
林風不明所以被帶入大殿,看到高台之上坐着的宗主躬身一禮,“宗主找我何事?”
甫琅瞧了他一眼,斟酌片刻,“你家...公子已經找到了,就在歸元宗,晚些時候我帶你過去見他。”
林風大喜,“多謝宗主替我找到我家公子!”
甫琅神色怪異,看着下面連連道謝的人,心說:别謝我,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做,是你家公子自己找上門來的。
不過他沒說出來,大抵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樣把這之間的複雜關系說出來。
咳了一聲,道:“行了,你下去修煉吧,到時候我會找人去叫你。”
林風興奮抱手,“是,宗主!”
等林風出去之後,甫琅搖頭輕笑了聲,“看他那高興的不值錢的樣子。”
“師傅,弟子不孝,現在才來看你。”殷珵靜靜站在一塊墓碑前方垂眸看着。
山風湧起林聲濤濤,殷珵就這樣靜靜站着,一直到暮色蒼茫,圓月高懸在半空才離開。
“師傅,弟子下次再來看你。”
殷珵回到他住的院子門口,往裡看去,裡面燈火早已點亮,照徹整個院子。他推門而入,對着裡面的人道:“我回來了。”
“嗯,知道了。”甫琅指着旁邊的人,“喏,你的人。”
林風一見的殷珵早就沖了出去,一陣噓寒問暖,“公子你瘦了。”
“公子有沒有受傷?”
“道尊沒為難你吧?”
“都怪我能力不夠,不然定然不會叫公子被強行帶走的。”
“别這樣說。”殷珵打住他還想繼續的話,“他不會為難我,我們...算是舊識。”
“這是我師弟,你以後好好待在歸元宗修煉。”殷珵指了指甫琅,聽到師弟二字的甫琅嘴角一抽,不過也沒反駁。
“啥?”這下把林風怔住了。
“你不是一直不解我從未修煉過卻突然有了修為,這就是答案。”
“六百多年前我也是歸元宗弟子,還是甫琅的師兄,不過當初出了點事我死了,六百多年之後,陰差陽錯成了晏秋沉。”
“我本名,叫殷珵。”
“是歸元宗宗主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