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沉同林風說不必時時跟着他,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就在一個小鎮裡,他還不至于迷路。
林風卻說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他得跟着才行。
行吧,跟着就跟着呗。
林風有時候和公子出門都想給他易容,畢竟他那張臉沖擊力太大了,但公子一點不适都沒有,他也就沒在想過。
桃花鎮不大,但來此遊玩的人卻不少,一路上晏秋沉不知被送了多少花燈,拒絕了的直接硬塞。
笑着道謝後遞給林風,林風手裡提着六七個,晏秋沉手裡一邊兩個,晏秋沉直接遇人就送。
花燈是好看,可多了他沒法拿。
林風面無表情送出最後一個,晏秋沉看到有賣面具的,付錢拿了一個帶上,剛好擋住半張臉,帶上面具後終于沒人送花燈了,清閑自在逛燈市。
河岸有人放起了河燈,晏秋沉不願去岸邊擠,上了橋看。
“每到上元節,雲安城也會這樣放河燈孔明燈祈願,也是極美的。”
看着橋下漂過的花燈感慨道。
“公子想家了?”
晏秋沉搖頭,“沒有,看到此景想起來咱們那的上元節罷了,我們那比這盛大,還有水上燈會呢。”
眸中倒映的是橋下漂流而且都河燈,擡眼看去是燈火通明的長街。
“桃花鎮結束後去哪?”晏秋沉這是第一次出遠門,況且現在的世界和他記憶裡的有出入,對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桃花鎮還是從别人口中聽來的。
林風思考片刻,提議道:“臨陽。那比雲安城還大上一些,靠近海邊,以海貨水産聞名,風景絕佳,甚至能出海。”
聽得晏秋沉來了興趣,“聽着不錯,那明天中午咱們就出發去臨陽。”
“看久了就無趣,你還想看嗎?不看回客棧睡覺。”
晏秋沉看着林風說。
“回去吧。”
兩人下了橋後他們站過的位置出現兩個同色校服的少年,其中一人看着走遠的背影似乎見過,“這人的背影怎麼好像在哪見過呢?”
恍然大悟道:“師兄,你看人群中那白色身影,他就是我傍晚時不小心踩了一腳的人。”
被叫“師兄”的人比較穩重,看着那道背影,“看着氣度不凡,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吧?”
“不知道,他沒叫我賠。”
“走了,你要看的桃花鎮我陪你來了,我們得回宗門去了。”
“哦。”
次日中午,兩人騎馬離開了桃花鎮。晏秋沉一身黑色勁裝,林風這次穿的是一身銀灰色,兩人騎馬走在大道上。
雲安在南方,林風所說的臨陽在東邊靠海,桃花鎮離雲安不算遠,一百多裡路程,而這臨陽離桃花鎮有數千裡之遠,像他們這樣走走停停,少說也有兩個多月才能到。
五日後兩人抵達崔城,遇暴雨無法前行,隻能先找地方住下。
“這雨看着絲毫沒有要停的架勢,恐怕得耽擱不少時間。”
林風看着烏沉的天空,傾盆而下的暴雨,正色道:“我看這雨,有些不尋常。”
夏季多雨是常事,可像崔城這樣接連幾日,還越下越大,确實不是尋常雨。
當晚半夜,雨下的更大,噼裡啪啦砸在瓦當和窗上,吵的人無法入睡。
晏秋沉睡不着起床披着外裳打開窗棂看着外面的雨幕,裡面閃過一道道黑影,在電閃雷鳴下顯得恐怖。
這雨,确實不同尋常。
别招惹上他就行,他隻是個急着趕路去玩的人。
“死人了!!!”
樓下一聲尖叫劃破了雨聲,打破了清晨的甯靜,林風下樓打探回消息。
晏秋沉吃着早飯,手捏着湯勺,擡頭,“出什麼事了?”
“今早對面的店鋪開張時門口出現了兩具屍體,在别的店鋪前也出現了,總共七人,都是崔城本地人,且...”
“别磨磨唧唧的,直接說,我又不是吓大的。”
“且這些人昨日還都是活人,一夜之間全死了,死狀各異。”
晏秋沉看向窗外,“這雨不停我們沒法走啊。”
用勺子攪動着碗裡的粥,“先把早飯吃了再看看,要是雨勢小些我們就離開。”
林風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不能繼續留在這是非之地,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然天公不作美,雨勢絲毫不減。林風推門進來,“公子,怕是走不了了。”
“是啊,走不了了。”
這雨像要把衆人困死在此,晏秋沉出聲,“今夜搬來我屋子裡,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
“嗯。”
死人一事鬧得人心惶惶,崔城住戶入夜後都不敢熄燈,晏秋沉卻早早熄燈睡覺。
林風睡在榻上,看着公子居然心如此之大,這種情況下還能睡着,不由心裡佩服。
他雖躺着,雙眼卻警惕注視着四周,撐到天亮都無事發生,晏秋沉睡得不錯,一睜眼看到林風雙眼布滿血絲 驚訝道: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公子,我不敢睡 ,也睡不着。”想到随時可能會丢了性命他就清醒極了。
“行了,現在天亮了你去休息一下,眼睛都紅了。”晏秋沉穿好靴子,“今天我下去看看 ,放心睡,白天不會出事的。”
晏秋沉找掌櫃要了把傘撐開走進雨中,
“昨夜又死人了,死了五個,同樣死狀各異。”晏秋沉從路人口中聽到的,于是攔住他問了發現屍體的位置,道謝後朝着那人所說的城東去。
他沒有走近,隻是遠遠站着看了一眼。
屍體邊圍着幾個仙門弟子,身上校服不一,看來不是同宗。
晏秋沉還見到了在桃花鎮踩了他一腳的人也在其中。
屍體被運回城主府放置,晏秋沉轉身回去,他等入了夜再去查看一番。
晏秋沉在一衆仙門弟子中看到幾個眼熟的水藍色霜花紋弟子服,抿唇不悅的蹙眉轉身離開。
怎麼哪都能遇上,看到就心情不好。
玄陽宗,隻要看到其宗門弟子都會讓他想起那些不想記起的事。
會遇到他嗎?
想到這,晏秋沉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抹水藍色霜花紋邊的身影持劍背對着朝陽走來,周身散發出淡漠的疏離感,側過頭眸中無悲無喜看來,天地間一切都黯淡失色。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蕭允的場景,沒想到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從開始就表現出疏離與無情,怎麼可能會因他而改變?
你看,其實從最初就注定了這終是一場沒結果努力。
他當初還直愣愣的往前湊,回想起來忽然有點可憐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