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清這邊回絕了去群英宴,李如修并不意外,反正他也就是走個流程問一下。
他輕車熟路地寫好了一封信,既表明了長青山此次要缺席群英宴,又表達了深深的遺憾抱歉之意,可謂細緻周全,準備過兩天寄給攸甯城。
至于為什麼要再過兩天,當然是為了顯示長青山在找人去這方面已經盡力了。
柳時清回絕李如修之後,就立即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因為他忽然有了靈感,想到洛宣的劍法應該怎麼精進,于是一早就把洛宣叫到後山去練劍了。
洛宣悟性很好,改得很快,柳時清教着教着,興緻起來了,拉着洛宣一直論劍到夜幕降臨。
洛宣累了,反手持劍,紅衣搖曳,拖着長長的聲調:“師尊——”
他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啊,我們明天再學呗。”
柳時清用劍柄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這麼早就睡覺?”
話雖如此,柳時清還是把劍一收,道:“那走吧,回家。”
洛宣回到屋内,把佩劍在桌子上放好,盤腿坐在床榻上,伸了個懶腰,眨了眨眼睛。
葉雲霄看他這幅樣子:“柳時清總算意識到嚴師出高徒了?”
洛宣正打算回擊他幾句,蓦然察覺到外面風聲忽緊,像是有人穿梭其中。
他手捏劍訣換來佩劍,佩劍破窗而出,橫空攔下那人前路。
洛宣緊随其後,飄然而至,“什麼人膽敢擅闖青遙?”
那人在空中被逼退,後撤幾步落在一根竹枝上。
他見洛宣攔路,也不緊張,隻是道:“早聽聞柳仙尊收了個天才徒弟,既然這麼巧,今日便來讨教一二。”
話音剛落,劍氣就向洛宣呼嘯而來。
來人刻意扭曲了自己的聲線,聽起來低沉沙啞,饒是如此,洛宣仍覺得他的聲音耳熟的很,可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雪夜之下,隻有積雪反射的淡淡月光,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他擡劍擋下一招,一個劍步沖了上去。
他們兩人纏鬥了幾招,洛宣聽聲音沒聽出來,但看他的劍招,幾乎瞬間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畢竟……這麼花裡胡哨的劍招,柳時清不知道在他面前罵了多少回。
周圍不知哪裡來的柳葉被劍氣聚攏,片片化為飛刃朝洛宣攻過來,他提劍抵擋,足尖輕點,幾個起落躲開如雨的葉刃,慢慢逼近對手。
他正找到一絲破綻,攻勢欲起,一道劍光破空而來,兩人都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再擡頭,柳時清長身玉立,一柄木劍插在他身側的地上。
他的視線來回掃了兩人一眼,“你們打算拆了青遙?”
洛宣吐出一小截舌頭,眼睛看向别處。
倒是另一個人站定行了個禮,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聲音,恭敬地道:“柳仙尊好,在下蕭寒栖,奉師尊之命來請您去掌門處議事。他說情況緊急,請您即刻過去。”
“情況緊急,你還有時間和人打架?”
蕭寒栖不好意思地道:“呃……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洛師弟劍意淩冽,世間罕見,一時之間隻想着好好切磋一番了。”
他這番話完全是在扯淡。
他和洛宣碰上,常常是一言不合就開打,幾乎已經成了習慣。正巧他幾日前剛有所突破,一看洛宣執劍而來,下意識就想和對方過上幾招。
柳時清又看了洛宣一眼,後者立刻表态,“師尊你放心吧,我會看好青遙的,那個……我保證不打架!”
柳時清微微點頭,下一秒,人就不在原地了。
蕭寒栖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歎道:“柳仙尊這壓迫感真是太強了。”
洛宣走了幾步拔出柳時清留下的木劍,頗為無語:“話說你來就來,不走大門不走正路,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蕭寒栖閉了閉眼,心虛地道:“大概是……這些日子在山下偷雞摸狗的事情幹多了……習慣了吧。”
“啊?”
洛宣自拜入長青山之後就沒下過山,蕭寒栖在蕭遲門下,曆練的機會多一些,不久前他剛被蕭遲派出去遊曆。
隻是什麼個遊曆法要幹很多偷雞摸狗的事情啊?
蕭寒栖不等洛宣問,及時打斷道:“哎呀不提我了,洛師弟劍法進步神速啊。怎麼,幾日不見,奮發圖強了?”
“吹捧的話就免了,不如你告訴我——”洛宣晃晃手裡的木劍,“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就算我不說,柳仙尊回來也會告訴你的。”
“魔修又出現了。”
整件事情蕭寒栖知道的也不多,他才回來半天的時間。
他隻知道謝緣在長青山發現了一個魔修的蹤迹,而這個魔修好像還和長青山結怨頗深,反正蕭遲在聽到之後整個人的狀态都變了。
蕭寒栖說完,抱拳道:“話已帶到,我就不多打攪了,來日有機會我們再比過,洛師弟,告辭。”
蕭寒栖走後,洛宣回到房間,将佩劍擺回原處,手撫上劍身,側目看着窗外紛飛的雪,低喃道:“魔修……”
七年前長青山發現魔修,這事當時好像還和蓬萊扯上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