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眼裡閃過一抹狐疑之色,此人的眼神與來金鳳樓玩樂時截然不同,秦鸢一時不知自己有沒有看錯。再定睛一看,秦鸢結結巴巴問道:
“你是......嚴大人?”
“失蹤?怎麼會驟然失蹤?”太子疑道。
“下人來報,聽到她房裡一陣異響,然後人就不見了......殿下,金鳳樓上下現在已經亂了套......”徐墉壓低聲音道,近日連番變故已讓他陣腳大亂。
“你還管什麼金鳳樓亂套不亂套的!”太子不耐煩道:“一定是肅親王,他想要拿住你小倌營生的證據!那老鸨肯定知道什麼!”
徐墉惶恐道:“殿下......”
太子斬釘截鐵:“那老鸨不能留,你立刻派人去除掉她!”
“可是......可是她不見了......”徐墉問道。
“那便派人去尋!所有與她有關的地方都不能放過!”太子目光堅定道,已有怒意,“無論在哪裡,一定要除掉這個人!”
“是——”徐墉趴了下去。
嚴翊川面無表情,目光如刀,狠戾得似全然換了一個人,看得直讓人心裡發怵。
秦鸢終是忍不住,率先啟口問道:“嚴大人這是何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有人要秦姑娘性命,我是來救你的。”嚴翊川聲音冷冽如冰。
秦鸢心中一驚,不透露更多:“嚴大人什麼意思?”
“是誰要你性命,你不知道麼?”嚴翊川不欲兜圈子。
“旁人要殺我,我如何知曉?”秦鸢警惕。
嚴翊川冷笑一聲,道:“那刺客的臉秦姑娘看到了,你是認識的。”
秦鸢見嚴翊川已然洞悉此事,遂不再隐瞞,坦言道:“是高鷹大人......他為何要殺我?我又沒得罪他!”
“殺人何需你得罪?有的人,你隻要見過他的臉,便得死。”嚴翊川淡淡道,聲音中沒有一絲憐憫。
秦鸢一愣,旋即想明白了原委:高鷹分明是要為小玉的死殺人滅口!她的語速忍不住加快:“可是......”她眼中旋即閃過一抹亮色,說道:“不對!他殺不了我!我知曉的事太多,徐大人豈會坐視我落入高鷹之手?他必會保我無虞!”
嚴翊川望向她,暗道秦鸢比自己想象得聰明許多,道:“秦鸢姑娘聰穎過人。隻不過,姑娘知道那麼多事,若你是徐大人,是會竭力相保,還是為絕後患,而殺之而後快?”
秦鸢深吸一口氣,臉上驚恐之色終于藏不住,還未來得及回答,聽嚴翊川面不改色道:“這裡,姑娘熟悉麼?”
秦鸢聞言直感不妙,嚴翊川接着道:“接下來幾日,你踏不出這座宅院半步。秦姑娘,你要不要賭一賭,這座你與令堂的昔日老宅,我能輕而易舉找到,徐墉大人能找到麼?”
秦鸢心下一沉,卻仍本能地試圖穩住陣腳。她挺了挺胸膛,強壯鎮定,咬着牙,聲音中帶着一絲倔強:“嚴大人莫欺我!我為徐大人鞍前馬後,徐大人與我交情匪淺,豈會輕易對我下毒手?我看這裡根本也不是什麼我與母親的老宅,你便是随便找了個所在,就想拿這些來吓唬我!”
嚴翊川看着她,心道這秦姑娘有幾分膽魄。不過,好在他們計劃周密,遂淡然道:“秦姑娘不必着急,徐大人是否會取你性命,這兩日不證自明。既如此自信笃定,不妨在此暫住兩日,房内已備妥飯食,姑娘可安心享用。”
秦鸢嗓音中帶着一縷不易察覺的顫動,她試圖掩飾這份不安,卻仍流露出一絲慌張:“你什麼意思?”
嚴翊川轉過身去,背對着她,聲音冷漠而堅定:“姑娘放心,這兩日我們的人會一直守在宅子邊上。姑娘若何時實在撐不住了,隻需大喊一聲救命,我們自然會進來。”
他稍頓片刻,聲音中增添了一抹警告的意味:“不過,姑娘若大喊些不該說的,或想尋機逃走......姑娘大可一試,反正賭的,也是姑娘自己的性命。”
言罷,嚴翊川邁開大步,朝門外走去,手中握着鎖門的鑰匙。秦鸢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中的驚恐與僥幸交織在一起,如同亂麻。
就在嚴翊川即将踏出門檻的那一刻,秦鸢深吸一口氣,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掩上的大門。嚴翊川的身影在門後顯現出來,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秦鸢覺得自己面頰上的驚惶落在這樣一雙眼裡,如同化寒氣入冰窖,留不下半分痕迹。
她定了定心神,一股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她逃不過被卷入一場波谲雲詭的陰謀之中,她将被拖入一場聲勢浩大的合謀絞殺。
嚴翊川冷漠如霜的臉從門後顯現出來。
秦鸢咬了咬唇,仰頭望向嚴翊川,眼中的堅定與傲氣交織在一起:“嚴大人,咱們之間,就不必再繞彎子了。”她頓了頓,聲音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說吧,你們需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