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邊阿諾和奧狄賽在花房賞花,而另一邊尤萊亞卻在被揍。
羅埃爾指使着皮爾登,上前搶過尤萊亞的項鍊。
但這一次,尤萊亞的反抗格外強烈。
眼見着皮爾登不僅沒能拿到項鍊,還被尤萊亞一腳踹翻在地,羅埃爾憤怒了。
“皮爾登——!!”
“你這是在做什麼?!給他撓癢癢嗎?!!揍他啊!!!”
皮爾登咬咬牙,站起身重新撲向尤萊亞。
他的拳頭捏緊,重重地砸在尤萊亞的身上,然而尤萊亞一聲不吭,惡狠狠地瞪着他,使勁掙紮着。
也不知道尤萊亞這個瘦弱的家夥哪裡來的力氣,差點又把皮爾登給掀開了,不受控制的趨勢讓皮爾登連忙呼道:
“不好了!羅埃爾!快來幫幫忙,我快壓不住他了!!”
“沒用的家夥!”羅埃爾氣惱地瞪了眼皮爾登,可眼看着皮爾登确實要被掀翻,邁開腿向地上糾纏的兩人走去。
“你給我好好壓着他的四肢,我拿走項鍊你再松開。”羅埃爾叮囑着,小心尋找着機會取走項鍊。
皮爾登死死地壓着身下的尤萊亞,看着越來越近的羅埃爾,尤萊亞滿眼怨恨,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羅埃爾沒有注意到尤萊亞眼中的仇怨,雙眼緊緊注視着尤萊亞脖頸間微微搖晃的項鍊。
“拿到了。”他歡呼着,攥着硬質的項鍊起身。
“诶?拿到了?”
皮爾登聽到聲音,一時失神洩力,竟讓身下的尤萊亞掙脫了束縛,一頭撞在他的頭上,把他撞得眼冒金星,躺在一旁半天都晃不過神來。
“羅埃爾——把項鍊還給我!”
尤萊亞怒喊着,起身沖向毫無防備的羅埃爾。
“羅埃爾!小心!!”
身後傳來皮爾登的驚呼。
羅埃爾聽到動靜,轉身看去,卻見尤萊亞已經沖到了跟前,一頭給他撞翻。
他還沒來的及攥緊手中的項鍊,便看見項鍊因自己失去平衡而高高抛起,重重地落在遠處的石頭上。
“哒。”項鍊磕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被尤萊亞一頭撞到地上的羅埃爾還沒來的及起身怒罵,便看到尤萊亞一臉驚慌失措地撲向不遠處的石頭。
“尤萊亞你這個惡心的臭蟲!!”
尤萊亞完全沒去在意羅埃爾在罵些什麼,他顫顫巍巍地捧起地上的項鍊,這才發現項鍊上的懷表被摔成了兩半,露出其中的相片。
熟悉的人影淺笑着,灰綠色的眼眸仿佛蒙着一層霧氣。
羅埃爾并沒有看到那張相片,隻注意到尤萊亞突然停住了動作,趁此機會推開尤萊亞,從他手中搶走項鍊。
“怎麼摔成兩半了?!!”看着壞掉的項鍊,羅埃爾又氣又惱,仔細收好項鍊後轉身招呼着皮爾登教訓尤萊亞。
然而這時的尤萊亞沉默不語,好似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一言不發地蜷縮在地上任由皮爾登欺負。
他護着自己的腦袋,蜷縮成一團,沒人發現他手裡攥着一張相片。
那張相片上并不隻有阿諾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真正的尤萊亞。
2.
拿到項鍊的羅埃爾即興奮又擔憂。
興奮是自己又能見到夫人,擔憂則是項鍊的懷表摔成了兩半。
羅埃爾小心地觸碰着懷表斷裂的部位,歪曲的裂痕如醜陋長蟲般。
懷表裡似乎曾經存放着什麼東西,鐘表鏡面殘留着些許紙張纖維的痕迹。
但羅埃爾誤以為是磕在地上的灰塵,珍惜地輕輕吹去,十分小心地擦拭着懷表的銀制外殼 。
“也不知道這樣的項鍊還能不能管用……”羅埃爾小聲嘀咕着,朝着小鎮最偏僻的方向走去。
然而當他站在木屋前,敲響房門,卻聽不見屋内的夫人聲響,也沒能等到夫人為他開門。
羅埃爾不由面色驚惶,顧不得自己冒充尤萊亞的别扭心理,急切地敲響大門。
“媽媽!您快開門呐!我是尤萊亞!!”
時間過去數分鐘也不見大門打開,羅埃爾徹底慌了神。
為什麼?為什麼夫人不開門?!
因為項鍊摔壞了嗎?!!還是因為被夫人發現他不是尤萊亞?!!
羅埃爾越想越慌,越想越惱。
抓着懷表的手緊緊攥着,堅硬的外殼深深嵌入手心,留下許久未消散的痕迹。
憑什麼尤萊亞便能與夫人時常見面?!!而他卻得冒充着尤萊亞,甚至對此時常惶恐不安,生怕有一天被夫人發現他的身份。
每當聽見夫人口中喊着“尤萊亞”的名字,羅埃爾的心就像是被毒蟲啃咬般,面上還得露出乖巧的笑容,克制着情緒。
羅埃爾的心愈發扭曲,連面上的表情也要維持不住,怨毒之情流露于色。
他攥緊手中的項鍊,停下了敲門的動作,轉身來到另一邊的窗戶。
羅埃爾記得那處窗戶之前壞了,他曾蹲在地上拿它手足無措,而第二天它卻被修好裝回到窗台上。
他知道,那是尤萊亞修好的。
羅埃爾看着面前完好的窗戶,心中憎恨的情緒越發強烈。
這般的對比,顯得他似乎比尤萊亞要更沒用。
羅埃爾不會修窗戶,但他會拆窗戶。
那日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個小時,雖然沒能修好,但窗戶是怎樣被破壞的,羅埃爾知道得一清二楚。
羅埃爾向窗戶伸出手,明明當初并不知曉奧狄賽是如何拆掉窗戶,但此時的他卻仿佛親眼目睹似的,生硬但快速地拆掉了窗戶。
羅埃爾有些緊張,像是第一次見到阿諾那般,然而他的動作又很小心,不似第一次敲門的粗魯,生怕引起屋裡夫人的注意。
但當他将拆下的窗戶放置一旁,屈身撩開厚重的窗簾,探頭望向屋内時,羅埃爾激動的心情凝固了。
他的表情僵住了,遲滞地看向屋内。
窗簾被窗外的冷風高高吹起,飄動間不慎劃過羅埃爾的臉頰,意外劃出一道血痕,然而他卻依舊沒有動作,而是直直地看向屋内。
屋内什麼人也沒有。
那個認不出自己孩子的夫人并不在家。
那他會去了哪裡?
“阿諾……”羅埃爾呢喃着阿諾的名字。
早在他第一日見到阿諾起,離開後便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屋裡夫人的名字。
這個名字很奇怪,沒有姓氏,連姓名也不完整。但這是他問遍所有人,才從最八卦的婦人口中得知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