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不會張嘴胡言亂語了,萬一讓九安聽了去煩心。
他随手削下小半草席,擦拭淨劍尖染上的鮮血,朝仙娥步步緊逼。
“别、别殺我,我給你們錢...”
洛叙聞言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幹脆地伸出素白的手。
面前這人顯然也是個蛇蠍心腸的,但他還是無意去殺個女人。
仙娥領會到他的意思,手忙腳亂地掏出岑九安的錢袋,恭恭敬敬道:
“這是、是從那位貴客身上拿的,還給您。”
“還有這、這是小人的,您收着。”
他勾勾手指,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仙娥立馬把她荷包裡的銀兩取出來塞進岑九安的錢袋中。
鼓鼓囊囊墜在手心,洛叙掂了掂,沉甸甸的,不過他并沒有急着收回手。
仙娥舔了舔嘴角,身子止不住地發顫,胡亂摸索一番後又掏出塊層層疊疊包好的手帕,抖出幾張銀票。
他仍是不曾有動作,仙娥見狀幾乎要哭出聲:“貴客,不若你與我回去一趟,我、我...”
洛叙吐出一口濁氣,似是有些不耐煩。
仙娥抖得更厲害,幾乎要跪不穩。
沒一會兒,一塊上好的玉佩遞過來,他這才滿意地收回手。
可以給九安好好補補了,受着傷還要陪他風餐露宿,都瘦了許多。
他思及此,心頭一軟,眼神不由得柔和下來。
“滾。”
洛叙轉頭,再也不顧身後仙娥有多誠惶誠恐,直直朝糧車上還昏迷着的幾人走去。
岑九安安穩的睡顔映入眼簾,他霎時不舍得将人叫醒,隻好轉頭去拍小伍。
這迷藥當真勁頭足,索性他早早察覺與音使了個眼色。
手掌拍得有些發麻,小伍這才流着口水悠悠轉醒,眼裡盡是迷茫,“俺、俺咋睡着了咧?”
他沒多做解釋,指了指紀棠道:“小伍,把她帶走。”
“俺不中嘞,男女授受不...”
小伍摳了摳後腦勺,正正撞上他沒得商量的眼神,連忙改口:“好嘛,俺、俺來。”
“我來。”
林音君快步走過來,提起紀棠的後領把人扛在肩上,“主子,走吧。”
洛叙點點頭,“先找個落腳地歇息,等明日。”
他利落地背上岑九安,後者不知為何指尖輕顫,許是又被噩夢纏了心神。
身子好似浮在水中,随着波浪湧動忽上忽下。
耳畔遠遠飄來幾句叽叽喳喳的人聲,很快又複歸寂靜。
岑九安隻覺胸口如千斤般重,渾渾噩噩得要被拽入深層夢境。
昏沉中他莫名想到洛叙,想到潮濕逼仄的地道。
他們落入險境了!
岑九安意識到這一層,心底迸出強烈的驚懼感,猛然睜開眼。
面前是淡黃色帷幔輕輕搖曳,他腦子遲滞了一瞬,唰地坐起身。
髒兮兮的衣物早已被換下,身上也已清理幹淨。
白色中衣衣袖刺進眼裡,鼻尖不再是汗味夾雜土腥氣,他竟覺得有些久違.
他擡眸掃視眼前這間陌生的卧房,算不得多好,不過比起前些日子風吹雨淋好上數倍。
屋内并無其他人,岑九安下意識想掀翻壓在身上厚重的被褥,許是動作太猛,肩頭隐隐還有些疼。
“吱呀”一聲,門開了,青色身影閃進來。
洛叙見着他起身先是一愣,而後大步踏過來不由分說地将他按回去。
他反抓住洛叙的手,“阿叙,這是何處?”
洛叙見他不依,隻得扯起被褥把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幽州城内,沒有危險了。”
渾身被包得像個蟬蛹,岑九安不舒服想掙脫,正正對上洛叙擔憂的目光,隻得作罷。
“九安,你好好歇息,别的事有我。”
洛叙俯身低頭,抵住他的前額。
兩人呼吸交錯,溫熱的氣息肆意噴灑在對方臉上。
溫軟的唇離他僅僅分毫,看起來柔嫩可口。
岑九安深吸了一口氣,再也按捺不住輕輕咬上。
多日不曾有過更深入的吻,他險些要忘了其中綿長滋味。
一雙溫熱的手慢慢撫上胸口,所過之處泛起層酥酥麻麻的癢。
床闆似是抗不住兩人的重量般咯吱作響,洛叙橫坐在腿上,他摟得更緊了些。
“我們是如何到這處來的?”岑九安吞了吞口水,微微喘着氣。
一陣暖流劃過,渾身舒爽得像是朵花得意地抖抖花瓣。
洛叙調整了下姿勢,埋頭進他頸窩又吸又吮,聲音有些含糊:“說來有些話長...”
脖頸處有些疼,但心裡卻是覺得爽快。
岑九安聽完,很不是滋味,“所以...是我一點兒異常也沒察覺。”
什麼忙都沒幫上,到頭來還是靠洛叙解決了一切。
洛叙環住他的頭,蜻蜓點水了一下,眸中盛着柔情,“無礙的,九安。”
“你我本就是一體,何須再計較些别的。”
“再者,是我沒有知會你。”
岑九安聞言努了努嘴,洛叙捧着他的臉輕輕吻過鼻尖,“你不是總說不能置我于險境,我又何嘗不是?”
酥癢的觸感驅散了郁結,神經漸漸放松。
他什麼也不想了,隻沉醉着回應洛叙。
再從溫柔鄉中擡起頭來時,洛叙已經被壓在身下,長發淩亂,嘴唇紅潤,眼中波光潋滟。
岑九安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被勾得欲罷不能,腹中火熱迫切需要釋放。
“手不是傷着了?”
洛叙嗓音嘶啞,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肩頭,“我在上吧。”
他仰起身,任由洛叙騎在腰上将自己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