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是屏息,謝青溪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隊伍的最前端。她關閉手中的手電,擡頭直視管道口上方的陽光。
——這就是地上的氣息。
——曾經屬于他們人類居住的地方。
如果将管道外面的世界比作是天空,那麼此刻在管道内的衆人是一群出來覓食的老鼠。
他們的任務周期為七天,任務為:調查屍怪的資料、獲取地上僅存的物資;這些調查的資料尤為寶貴,絲毫不能出錯。需要上報給第一區進行分析,以此來定奪回地上的部署計劃。
“這是...陽光”
謝青溪喃喃自語,她忍不住伸出手,看着光束從自己套着防護服的指套中穿過。身後的衆人皆是擡頭望去,那管道口中的光亮。
此刻衆人才是發覺,原來地下的早已日夜颠倒。他們出發的時候明明是暗夜,現在來看地上明明是正午。
過了片刻,謝青溪開始安排隊伍人員,五人一組,戰力最高為隊長,智力最高為副隊長。如此一來,三十個人,便分為了六支隊伍。
當然隊伍中大部分人對謝青溪都是不服氣,心裡埋怨:這個謝特兒憑什麼能當隊長?可看到謝青溪從防護服中掏出馬上尉的勳章,終是不甘心的把話咽了下去。
“六小支隊。三支為調查資料,三支為獲取地上物資。我們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隻有七天。七天之内,所有人夜晚都需要回到管道附近。聽明白了嗎?”
一陣沉默。
謝青溪也沒指望他們回答,不過這七天内,他們是回不到下水管内。因為井蓋開啟後便會立即閉合,七天一個周期才會再度開啟。
她所處的是第一支隊,隊員有:陳吱吱、張治、付一、付二;她所處的任務是:調查地上屍怪的資料。
分配好人員和任務,事情進展就能順利一些。謝青溪身為第一小隊,自然打上前鋒。她這一舉動,落在身後的衆人眼中卻别有一番滋味。
特别是跟在謝青溪步伐後面的張治,他嘴角下聳拉,心裡郁悶:這謝特兒怎麼真參加地上任務了?自己賭輸的錢啊!錢啊!輸的幹淨了!
他步伐沉重,長長地睫毛輕輕煽動。看情況,謝特兒既然能被馬上尉任命為隊長,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再者說,遇見危險的時候,一定是隊長先沖啊!
怕就怕...謝特兒遇見危險後,先叫隊員往火坑中跳...
“喂!你想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
陳吱吱總是很歡脫,她轉頭一臉天真地看着後面的張治。又繼續問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謝姐姐?你放心吧。她一定能将我們活着帶回來的。”
“她總是把你當奴隸一樣使喚你,你還對她這麼死心塌地?她對你很好嗎?”
“很好。”陳吱吱語氣一頓,繼續說道:“除了姐姐愛喝酒以外,其他都很好。對我也很好。”
張治看着前面穿着防護服的陳吱吱,這個小女孩真是滿臉天真。他忍不住皺眉,這個小女孩到底知不知道謝特兒在調查院内的德行?怎麼能如此相信謝特兒?于是又是不甘心的問道:“好?具體好在哪裡?我們大家可是看到謝特兒每天都使喚你,不是讓你買酒,就是讓你喂飯。”
“教我練習槍法,教導我如何自保,遵守團隊規則...”
走在前方的謝青溪則是提着手電,全神貫注地向上攀爬。她沒理會後面的人聲,隻是專注于頭頂的陽光。——地上的世界,她有十餘年沒有上去過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沸騰起來,她想起在火葬場種植物的日子。
——她一定要去看看火葬場的遺迹。
等謝青溪一行人爬出下水管道後,管道出口的蓋子瞬間閉合。穿着防護服的所有人都被面前的地上世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什麼地方?這...他媽還是地球嗎?這什麼東西啊?”
張治在身後裂着嘴,瞳孔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現在才切實地感受到調查資料中,地上模糊的照片。以及為什麼調查人員中,去了十個,隻能回來三個人。
眼前的景色是一片荒蕪,死沉沉的深綠色。
謝青溪感受着穿透防護服空中的冷風,她擡眸看着眼前大片的苔藓。這些苔藓生長于着濕潤地土地之上,它們搖頭晃腦地在空中舞動着。
再然後...是奔跑在苔藓上的怪物...
怪物...不光包括着屍怪...
十米高的章魚在不遠處的苔藓上撲騰自己的爪子,它轉動自己的眼珠看到了這些發白的蘑菇,也就是謝青溪這群幸存者。它撲騰自己的爪子,快速地朝着他們爬來。
謝青溪扭頭,看到還有各種各樣的深海生物,長滿獠牙的魚,長得有兩米高。它依靠着腮在地上遊動着。
地球徹底發生變異,深海生物寄居地上,與屍怪共存;而人類轉居于地下,成為了老鼠蟑螂。
曾經的高樓大廈成為廢墟,是一片的廢鐵。
突然謝青溪感覺腳下有東西要穿破防護服,她低頭一看,神色巨變!隻見一條拳頭大腦袋的蜈蚣正要往自己的防護服裡面鑽!
這片灰塵的土地上,除了爬在濕暗苔藓上的怪物,地上也藏了不老些!
謝青溪當下立斷,抽出自己的手槍舉于胸前,怒斥一聲:“跑!跑!跑!不要掉隊!注意隐藏!勘測好地形之後再去完成任務!性命優先!性命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