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把老骨頭能從土裡爬出來,多虧這個怪誕惡心的世界啊!”
坐在輪椅上的秦老神色淡然,他任由着喻甜推着前行。他的雙手扶在輪椅上,感受着輪子壓過路面産生的摩擦阻力。
此刻他是由衷地贊歎這個惡心的世界!
喻甜緩慢地推着,十步的路程硬是走出了百步。她偏生是想那群求生的幸存者抓狂,對未知發生的事物感到恐懼。畢竟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有些疑惑,這個世界有那麼好嗎?值得秦老這麼贊歎嗎?
所以她問:“你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感覺自己從土裡爬出來的樣子很可憐嗎?你現在活着不過是一具代碼支撐起的傀儡罷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哈哈!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是沒大沒小,知道你和老子是同類人,你就如此放肆了!要知道以前啊,你這種沒帶把的,都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砰!
喻甜一個擡手将輪椅整個擡了起來,順勢抖了又抖直接将秦老摔到了地上。等她見着秦老躺在地上,枯瘦的面皮死死貼在地闆上時,她才是蹲下身子,伸手又拍了拍秦老的臉皮: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嗯?叫你一聲秦老是給你面子。别給我整這個為老不尊的樣子。還以前,還帶把?你知不知道我這個女的在家裡過的什麼神仙日子?
我買的裙子都是限量款啊!秦老!我這些裙子都能買你三個破殡儀館了。
而且我這些錢都是劃我家的信擁卡呢。”
土路上冰涼的地面遍布着石子,這些東西硌的秦老生疼,他的頭被喻甜一隻手按在地上,可他卻不大理會,仍是笑着露出自己幾顆褐色的牙齒,渾濁的眼神微微眯着,十分諷刺道:“有錢沒錢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看你這氣質,你這穿搭。活活的窮鬼投胎轉世,你家還嫩有錢?你還能跟我比?你還能買限量款的東西?
真是一臉窮酸樣。”
喻甜則是一反常态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你個老不死的,現在跟老娘玩上攀比了。剛才咱們兩個不還是忘年戰友嗎?現在怎麼因為金錢方面與思想差異,成了敵人呢。
這是我萬萬不想看到的。
我們心平氣和的講話吧,秦老。”
她從秦老的頭上抽出手來,随即踩着高跟,一把又将秦老撈回輪椅上。不過她卻将秦老又向前堂推去。一方面就是想讓謝青溪他們這群人再等些時間,讓他們這群人備受時間的煎熬;另一方面是讨要秦老剛才冒犯她的禮物。
一步,兩步,三步...不過片刻,二人又回到了陰暗的正堂處。
正堂内的天花闆處,牆壁處,到處挂滿了紙人。秦老任由喻甜将他推了回來,随即喻甜的身影又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安靜地坐在輪椅上,再度望着大門敞開處天空上的白色彎月。
他中了喻甜的慢性毒藥,整個身子提不起一點勁來。此刻他就像一隻沒有脊椎的軟骨動物,縮在名為‘輪椅’中的殼子上。
他突然愛上了自己這幅殘缺的軀殼,愛上這個陪伴他漫長生命的輪椅。
如果沒有輪椅,如果他是個正常人,那麼喻甜會不會...會不會拖着自己從那條充滿石粒的小路回來?
人老就是糊塗了,秦老都沒想如果自己是個正常人,還能輪到喻甜這個小丫頭片子捏圓捏扁。
突然秦老渾濁的眼球顫抖一下,随即他猛地轉動眼球,他為自己萌生出的想法感到戰栗:這個喻甜...不會真的要殺了自己吧?
這個喻甜也是個瘋女人!
他最厭惡的就是瘋子!
由遠至近突然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
這像一種死亡宣告的警鐘,此刻坐在輪椅上的秦老宛若驚弓之鳥,他好想将自己藏在輪椅下面,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更不能轉頭去看聲音的來由是什麼。
秦老,秦老,現在變成了秦小,秦小。
沒有人不畏懼死亡。
他此刻像一個新生的嬰兒一般,恐懼這座名為‘正堂’的子宮。
最終,秦老看到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喻甜用來剪紙的碩大剪刀,朝着他一步步走來。
噗呲!
往他的□□剪去!
喻甜的聲音仍舊甜膩膩的:“秦老~你不說百年前沒把不能上桌嗎?那我要活在百年前,是不是要躲在桌子下面吃飯呀~我孤獨。我好孤獨呀~但你要是沒有把了,你不就能陪我在桌子下面吃飯了嗎?
你說,我說的對嗎?
你要是沒有把,是不是就能對我這個沒有把的消失異樣的目光了?
那樣,我們還是。還是喪屍陣營中的,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你說,我說的對嗎?
——秦女士”
*
後院中搭建的木圓桌上,衆人讨伐季秋的聲音越來越大。以沈竹心首當其中,江容為輔。謝青溪與林輕塵則時不時的補上兩刀。
系統在一旁聽得真是津津有味,甚至發出詛咒:【願季秋死後,這些花季少女能用季秋對待她們的行為,對待季秋。】
“喻甜他們兩個還回不回來了?怎麼在正堂呆了這麼久?”
椅子上的季秋聽到沈竹心說到這,于是輕咳一聲。才是接道:“估計也快了。副本中的任務不是送葬三人嗎,這送葬完許建還差着兩個人。我們下一步應該去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