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捏着銀行卡的手指慢慢收緊。
她說:“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不需要這種額外的‘報酬’。”
小姑娘的眼神很澄淨,眼眶裡像存着一彎清澈的泉水。
他擡眸,眼神很平靜:“我在英國上學時撿到了它,算算時間,已經有5年了,它陪伴我渡過了很多重要的時刻,對我來說,它很重要。”
“金錢不是一個衡量的标準,隻是我和雪球的一點感謝。”
黎夏從來沒有問過他和雪球的相遇,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這麼忙,還要養寵物,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
黎夏沉默,慢慢地收回了手。
“對我來說,我所給的遠遠比不上你所做的。”
那句“可是”停留在她的胸腔,說不出來。
他起身,走向她。
“所以,不要再拒絕好嗎?”
這樣虔誠的語氣,黎夏無法再繼續說什麼。
“我去看看雪球。”她挪開視線,轉身去了雪球的房間。
她是一個敏感又極容易共情的姑娘,四方的硬挺的卡片硌着她的手掌,再冷硬的心在這樣溫情的故事面前也會軟化。
至少她是。
雪球全身的毛發蓬松又白,長的極好。
身上早已沒有了流浪狗的一點影子。
她蹲下身,仔細地替它量了體溫。
體溫計上的數字很正常,雪球也沒有了病恹恹的樣子,恢複的極好,對着自己滿屋子的玩具挑挑揀揀。
它是幸運的,如果沒有遇到裴彥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樣的境遇。
“雪球,餓了嗎?”
被詢問的小狗晃了晃尾巴,蹭蹭她的手掌,身體往她身上撲。
黎夏被它弄的臉癢癢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仰,雪球這種大型犬,重量不輕。
“诶,快起來。”她一隻手搭在它的腦袋上,另一隻手撐着地闆,聲音裡帶着點笑意。
看樣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雪球,下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語氣帶着點斥責。
黎夏坐着的身體一愣,雪球乖乖地退後一步。
“沒關系的,”她下意識地替雪球解釋。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出現她的面前,淡青色的血管沿着他勁瘦的手臂向上攀爬,男人微微屈身。
“謝謝。”黎夏搭上他的手掌,借力站起來。
“它玩起來沒輕沒重,不必太慣着。”
雪球卻像是聽不懂他的訓斥,反而去蹭他的腿。
“吃過早飯了嗎?”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裡灑進來,他墨黑的發梢在光暈下染上了一層金黃。
他換了一身衣服,眉眼溫潤如常。
“還沒。”她出來的早,沒什麼胃口,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就脫口而出。
“走吧,去吃早餐。”
早餐很簡單,水煮蛋、牛奶、面包、水果。
“抱歉,時間比較緊。”
“不會,營養很全面。”
蛋白質、碳水化合物、維生素都有了,應該是他日常吃的早餐。
希望她沒有給他增添太多的麻煩。
他吃飯很優雅,袖子微微挽起,修長的手指剝去了雞蛋的外殼。
很賞心悅目。
下一秒,那枚已經剝好殼的雞蛋被放在她面前的餐盤裡。
“謝謝。”
“不客氣。”
他杯子裡的是咖啡,黎夏看了一眼面前的牛奶,原來是特意給她準備的。
“手好了?”
她今天拆掉了繃帶,手背還有一點印記,沒有之前看起來的那麼吓人。
“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再纏着繃帶,看起來很吓人。
“還要謝謝您和喬醫生。”中藥雖然難喝,但效果的确立竿見影。
落地鐘的時針指向9,鐘擺的聲音低沉,渾厚,像一把潤色很好的大提琴被拉出的聲音。
裴彥舟用餐巾擦了擦唇,凝眸看向桌子對面的人,她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手裡的面包,白皙的臉頰一鼓一鼓的,像隻兔子。
手機的鈴聲響起,他接了,隻說了聲:“知道了。”
挂了電話,他說:“我早上有會,要先走了,餐具會有人來收拾。”
“好的,您去忙。”
黎夏咽下口裡的面包,起身送他。
他拿了外套,走了一半,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望向她,“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她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裡像是塞滿了東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以,但是……”
裴彥舟耐心的在等她接下來的話。
“我請您可以嗎?”
“可以,晚上見。”他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複。
“晚點,我把地址發給您。”
“好。”
關門聲響起,黎夏剛吃完一塊面包,唇幹舌燥,拿起手邊的牛奶一飲而盡。
晚上該請他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