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和我這麼客氣嗎?”
他靠向椅背,手松散地落在扶手上。
屋子裡簡直是春天,她忘了脫大衣,渾身都熱了起來。
他深邃的眸裡藏着一點冷意,被一層層的裹起來,不讓人輕易的瞥見。
她像是在接受他的拷問,眼神的炙烤。
她想逃。
“裴先生,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就先去……”
“談談我們。”
黎夏的心漏跳了一瞬,手上沒拿穩,杯子裡的茶水晃了出來,在白色的地毯上暈出一朵淺黃色的花。
“對不起。”
“有沒有燙到?”
裴彥舟走過來,将杯子從她的手中抽出,用濕巾清潔她手掌中的茶漬。
清涼的觸感将灼熱的手心溫度降低了些,她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來。
手心被濕巾帶走的熱意卻被他手掌的溫度重新補上。
她抽回手,餘光下,黑色的深藍色的西裝褲挨着她的白色衣角。
沒有了距離。
他的掌心空了,卻留下她的味道。
“我去清理地毯。”
“會有人打掃。”
他伸手拉出了她纖細的手腕,黎夏隻好重新坐下。
“你覺得我怎麼樣?”
終于,他開門見山。
“您挺好的,是個好人”
“好人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黎夏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拒絕:“裴先生,您很優秀,但我們不合适。”
他倒是沒生氣,漫不經心地說:“不合适太籠統,你總得說出個具體來,才好讓我死個明白。”
她很認真的回答:“雖然我不知道您是做什麼的,但是我知道您的财富和地位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夠靠努力就能達到的,您随手送出的一個禮物,就是我一個月甚至好幾個月的工資,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我不是,我們之間差距太大,我想您應該比我更明白。”
裴彥舟安靜的聽她講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要想得多。
“抱歉,是我的失誤。”
“?”
黎夏不明白,為什麼他忽然道歉。
“我應該早一點向你介紹自己的情況。”
“請等我幾分鐘。”
他起身進了書房。
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張紙。
“這是我的履曆,關于我求學和工作的相關信息。”
黑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的占據了一張紙。
足夠詳細。
黎夏有點惶恐。
最讓她吃驚的是,他竟然是新界科技的總裁。
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又多了一個鴻溝。
窗外的那幢高樓,近的好像唾手可得。
其實是一種假象,對于她來說。
但卻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說的那些的确是客觀存在的,但我不認為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黎夏放下了那張紙,搖搖頭,“裴先生,您應該有很多選擇,但不應該是我。”
他重新在她對面落座,眼神毫無避諱地看着她。
很灼熱的視線。
“我隻是遵從我的内心。”
他并不在意她說的這些話,黎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明明拒絕的很幹淨利落,但總是被他輕輕松松的化解。
“你并不讨厭我,對嗎?”
“我……”
裴彥舟在耐心的等她回答。
黎夏實話實說:“嗯,您幫了我很多次。”
“不要這麼決然的拒絕我,我會傷心。”
他說的煞有其事,眉眼柔和,這種話怎麼會從他的嘴裡出來。
千億企業的掌舵者,黎夏有點不知所措。
“中午可以一起吃午飯嗎?”
“啊?”
他的話題轉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
“今天有很好的食材空運過來,我下廚。”
黎夏有點恍惚了,如此柔情又迅猛的攻勢,情感空白的像一張白紙的她根本招架不住。
“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雪球似乎是呆的無聊,小跑着到黎夏的身邊,和她鬧着玩。
小狗似乎對她左手纏着的白色繃帶特别感興趣。
拽着繃帶玩。
“雪球。”
繃帶因為外力被收緊,手背上的痛感瞬間傳達到大腦。
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裴彥舟見狀立馬按住雪球的大腦袋,防止它再動。
“張嘴。”
雪球聽見他的聲音,乖乖的張開嘴,他将繃帶取出。
繃帶上沾滿了它的口水。
“我去拿醫藥箱。”
他走向玄關處去取醫藥箱,黎夏的眼神沒忍住,跟了過去。
醫藥箱放在櫃子的高處,他伸手去拿,背後的肌肉将襯衫拱出好看的弧線。
雪球乖乖地蹲在她的腳邊。
她在偷偷看他。
長相、财富、社會地位,他的确是佼佼者。
但,為什麼是她?
她不明白。
“把手給我。”
“裴先生,沒關系的。”
“雪球的口水幹了會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