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士淡然地在沙發上坐下，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她，俨然是女主人的樣子。

“您好，請問您是？”黎夏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默。

喬女士語氣漠然，反問道：“你是誰？”

黎夏看着那張和裴彥舟有七分像的臉，心中暗自揣測她們的關系。

“裴先生雇我照顧雪球。”

喬蕊伸出手揉了揉雪球厚重的毛，對面的女孩穿的很簡樸，臉倒是長得漂亮，和上次沈敏發給她的照片裡的女孩有九分相似。

她垂下眼眸，嘴角上挂着笑，逗雪球玩，由着黎夏站在一邊，不接話。

黎夏被無視，沙發上的女士，衣容華貴，臉上雖然挂着笑，但全然沒有一絲的親切感，有的隻是對她的輕蔑。

過了半晌，她終于起身，“彥舟不在，我改天來。”

高跟鞋在地闆上砸出聲音，一聲聲地砸進黎夏的耳朵裡。

喬蕊眼底的涼意溢出，像是在看一件物品，黎夏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幫你轉告，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已經走到門廊的喬蕊腳下一頓，心裡油然升起一個念頭，“這姑娘是個有心眼的，脾氣不小。”

“我是他母親。”

話音落下，她卻沒在小姑娘臉上看見窘迫、驚慌、無措。

她鎮定、從容、坦然，“好的，我會替您轉達。”

喬蕊離開，黎夏向裴彥舟報備。

——裴先生，您母親來過了，您不在，她說改天再來。

發完消息，黎夏帶雪球下樓運動。

天空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都是灰蒙蒙的，黎夏的心情也不明朗。

連雪球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緒，隻在外面呆了半小時。

黎夏在地鐵上接到了裴彥舟的電話。

——黎夏。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如果我母親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黎夏默了一會，想起下午的場景，對方的确不太禮貌，但也沒有對她說什麼過份的話語。

——裴先生，沒有冒犯，隻是一些尋常的對話。

聲筒中傳入機械的女聲播報，裴彥舟察覺小姑娘有點恹恹的，說話的聲音都沒什麼勁。

——你在地鐵上？

——嗯。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給你放假，雪球我會找人照顧。

黎夏聽了，忙拒絕。

——裴先生不用的，我會正常工作。

話語裡隐隐透出一點惱意。

她讨厭這種随意被安排支配的感覺。

——裴先生，我要下車了，沒什麼事的話就先挂了。

裴彥舟掃了一眼還在等他開會的衆人，開口。

——好，我後天回來，再見。

他挂了電話的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對面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什麼時候回北城。

一廂情願的報備。

收到信息的時候，他還在開會，第一時間看了監控。

喬女士倒是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是一貫的傲慢。

小姑娘第一次見人，心裡多少會有點不舒服。

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在等他，他手指輕扣桌面，沉聲道：“繼續。”

地鐵到站，黎夏将手機放回外套的口袋裡，孟女士已經在家裡等她。

鑰匙剛插入鎖孔，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了。

孟青圍着圍裙，手上拿着一個鍋鏟。

“回來了，北城這天實在是太冷了，晚上吃火鍋。”

很疏松尋常的語氣，黎夏的心裡湧入了一股熱流，被塞的鼓鼓脹脹的。

“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進來。”

“來了。”

餐桌上熱氣袅袅，頭一次，回家就能吃上現成的晚飯，黎夏放下手裡的東西，一邊解圍巾，嘴裡也不閑着，哼着歌，“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孟青端了一小盤生煎包過來，聽見她哼的歌，語氣裡帶着寵溺，笑着催她，“臭丫頭，趕緊去洗手。”

“媽，這包子你做的？”

“嗯，你上次不是想吃嗎，剩下的給你凍冰箱裡了，想吃自己熱。”

黎夏洗了手，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等不及坐下，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孟青往火鍋裡下肉，見她猴急的樣子，沒忍住提醒她，“夏夏，在外面吃飯可不能這樣，沒有規矩。”

“知道了，孟老師。”她故意拖長聲音，俏皮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