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高峰期的電梯開了又關，斷斷續續的出了幾波人，不少人朝着這邊暗搓搓的打探。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把你的工作交接了。”劉啟鼻子哼氣，喉底又擠出一句話，“這張臉長你身上真是浪費。”

最後那句話，聲音雖然輕，黎夏卻聽得清楚，腦海裡瞬間就浮現昨天晚上的情形，惱意一瞬間就湧上心頭。

“比你長的像個紅燒豬頭好。”

她留下這句話，把劉啟氣的跳腳，臉漲的通紅，果真像個紅燒豬頭。

黎夏從京北大學畢業，為了能留在北城，入職了這家設計公司，和她學的專業完全不符合，她也沒有再争取什麼，直接去人事部辦了離職手續。

“黎夏，你真離職了。”

“嗯。”黎夏交接完工作，正收拾工位上的東西，淡淡了應了一聲小梨的問話。

“和公司無關的人員，不要再逗留。”

光聽聲音也知道是誰，黎夏懶得搭理他，拿了東西走人。

天空還是灰蒙蒙的，雪又開始下了。

黎夏将圍巾攏的緊了些，從包裡拿出一雙毛茸茸的手套帶上，呼出的氣在空中變成了一團白霧，路邊的雪沒有化，被鏟雪車推到了一邊，這裡離地鐵站還有一段距離，她打算走過去。

“寶貝，情況怎麼樣？”

衣服口袋裡手機震動了幾下，黎夏将右手的東西騰到左手，用牙齒咬住左手手套的一端，将手抽了出來，費力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是方棠發來的信息。

“我離職了，現在屬于無業遊民，在街上遊蕩。”

“是不是強迫你離職的？我現在就過來！”

“棠棠，這份工作我也不是很想幹了。”黎夏忙阻止她。

“這破工作不幹也罷，晚上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幹嘛？”黎夏的指尖凍的有點泛紅，手機的屏幕冷的像一塊冰。

“晚上你就知道了，晚上我來接你。”

方棠不給她拒絕的餘地，“不準說不用，我今天會早點下班。”

“好。”

黎夏不再拒絕，手被凍的有點發麻，進了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店裡的暖氣開的很足，肩頭上的雪花與大衣融為了一體。

她點了一杯馥芮白，坐在角落裡，開始投簡曆。

昨天賠給那個男人的錢，是她剩下的生活費，離職前，人事部告知，她的工資要等月底才發。

黎夏看着招聘軟件上的信息，篩選了一輪又一輪，她大學專業一開始學的是動物醫學，結果實在是突破不了解剖小動物的心理障礙，轉了專業，國際貿易。

手邊的咖啡已經沒有了熱度，她揉了揉脖子，看了眼時間，十二點整。

投出去的簡曆隻有一個收到了回複，很有禮貌的拒絕。

“四點半我來你家接你。”

“嗯嗯。”黎夏收到了方棠的信息，收拾了東西回家。

方棠比約定的時間來的還要早一點，開了一輛小mini，一頭黑色的長卷發，墨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嫣紅的唇瓣，張揚明豔。

“等久了吧。”

“寶貝，等你多久都行。”

“别貧。”

“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吃羊肉火鍋，昨天因為那個王八蛋沒吃成，今天給你補上。”

“扣好安全帶，出發！”

一個小時後，幾乎穿越了半個城市，車子終于在一個中式建築前停下，典型的江南院子。

“走吧，寶貝。”方棠下了車，随手将車鑰匙交給了門口的服務員。

“這兒很貴吧。”黎夏壓低了聲音。

方棠将墨鏡收進包裡，又拿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狡黠地笑，“我哥給的信用卡，使勁刷。”

“兩位女士，這邊請。”

走在前面的服務生，帶着她們走過長長的一條長廊，明明是下雪的天氣，這裡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意，庭院裡的雪卻還是照常下着。

“喲，糖果你今兒也來這吃飯。”

走到包廂口，男人散漫的聲音響起。

方棠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吊兒郎當的喬家大少爺，喬岩，除了他沒有人會這樣叫她。

她轉身敷衍的打招呼，“是啊，好巧啊。”

喬岩倚着門廊，勾了勾唇角，欠扁的說出一句話，“你看，我們多有緣。”

“滾啊。”

“棠棠。”

幾個高大的男人從長廊的那頭走來，叫人的是方棠的哥哥，黎夏見過一次。

“哥。”

方棠乖乖的打招呼，完全沒有剛剛罵喬岩的那個勁。

“彥舟哥。”

黎夏這才看見裴彥舟，她昨天不小心撞到的人，一件黑色的長大衣，裡面是熨燙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和西褲，他的眉眼依舊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也在看她。

“哥，我和夏夏先去吃飯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方衍哥。”

“夏夏，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

方棠悄悄的捏黎夏的胳膊，她才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