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沈玥如都能看見不一樣的兩具屍體倒挂在房梁上,導緻她晚上不敢入睡,精神壓力不堪重負甚至日夜胡言亂語。
柳姨娘心疼地擁抱住沈玥如,看着屍體再一次被清理出去,說,“如兒,你這樣子娘擔心你,要不我們報官,讓官府來調查這些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玥如披頭散發,活像從水裡出來的水鬼,她拉住柳姨娘的手,說,“娘,不能報官,一旦報官所有人就都知道我買兇殺沈昭的事,到時候爹也會知道,因禦王殿下和沈昭的關系,爹是不會放過我的,從前我們能肆無忌憚地欺負沈昭,是因為她背後無人,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柳姨娘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片刻又問:“如兒,這些屍體會不會是沈昭放在你院中的?她會不會知道你買兇殺她的事?”
“不可能,沈昭她不可能知道,那些殺手說過會保密所有消息的。”沈玥如的臉在月色下顯得尤其恐怖,“娘,你忘了麼,沈昭她膽小,從前我們放了條蛇在她房内,她都直接吓暈了過去,怎麼可能還放屍體在我院中。”
“那這件事會是誰做的?”柳姨娘問:“如兒,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沈玥如身體僵住,像似被按住了暫停鍵,記憶猛地一下湧入腦海,随後突然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臉上全是驚恐,說,“我錯了,我不應該害死你,都是我的錯。”
下一刻,又像似得到了某種啟示,突然狂扇自己巴掌,邊扇邊說:“我錯了,你别過來,我給你好多金銀珠寶,你都拿去。”
柳姨娘看沈玥如這個樣子,愣了許久,反應過來後又緊緊地抱住她,痛哭道:“如兒,我的如兒,你怎麼了,你告訴娘你怎麼了?”
沈玥如此時早已分不清面前有沒有站着人,看到前方一個虛假的身影,害怕道:“娘,她過來了,她過來找我索命了。”
然後又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處都暈出血迹,眼睛睜得很大,說,“我錯了,我不應該推你落水,把你害死,我給你磕頭賠罪。”
沈玥如對着虛假影子讨好道:“我給你磕頭賠罪,你放過我,我還會給你好多銀兩,隻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給你。”
柳姨娘看着沈玥如瘋魔的樣子,眼裡全是不可置信,從前那個溫婉乖順的沈玥如此時像是換了一個人,變得如此陌生。
柳姨娘讓沈玥如看着自己,哆嗦道:“如兒,我是娘,你看看為娘,你到底怎麼了?”
“娘?”片刻,沈玥如指着前方門口說,“娘,你讓她走好不好,我不是故意害死她的。”
柳姨娘順着沈玥如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什麼都沒有,說, “如兒,前方沒有人,這個房内隻有我們兩個。”
“沒有人?”沈玥如問。
柳姨娘整理了一下沈玥如的頭發,說,“對,如兒,沒有人。”
“沒有人,沒有人。” 突然沈玥如又出現幻覺,驚慌道:“娘,她就在那,她在那死死地瞪着我,她要來找我索命了。”
緊接着沈玥如躲進柳氏懷裡,說,“娘,她過來了,她來找我了。”
柳氏輕輕地拍打沈玥如後背,安撫道:“如兒,沒有人,沒有人。”
就在沈玥如放松警惕時,“黑影”突然移動猛地壓下沈玥如,下一秒沈玥如便昏了過去。
沈昭正在提筆寫字,綠茵走進來說:“姑娘,二姑娘暈倒了,就連老爺和老夫人都驚動了,現在大夫正在看,而且我還從下人那裡打聽到二姑娘這幾日經常抱着布枕胡言亂語。”
沈昭問:“暈倒了?”
“是的,姑娘。”綠茵說:“聽下人說是因為驚吓過度才暈倒的。”
沈昭剛好最後一個字寫完,說,“那就對了,半年前,二姐姐被邀請去知縣李府家遊玩,曾因争執把李府的嫡女推下水,導緻其死亡,結果李知縣卻沒有追究此事,但從那天起,李知縣就步步高升,并且常常來府中做客,是父親的好友。”
“姑娘,按這個意思是老爺替二姑娘擺平了此事?”
沈昭點頭,說,“此事不可外說,爛在肚子裡。”
“綠茵,明白。”半晌,綠茵問:“姑娘,那李府嫡女豈不白白丢了一條性命。”
沈昭沉默許久,歎息說,“這世道總是不公的,女子在這世上總歸命薄一些。”
“綠茵,若是日後有人威脅你,讓你把我交出去,切記,一定要按那人說得去做,女子自私一些才能活下去。”
綠茵跪下道:“姑娘,若遇到此事,綠茵絕無可能将姑娘陷于危險之中,哪怕死,也要護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