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啊。
仿佛被最純粹的光亮閃到,太宰治下意識偏過頭不去看赤楓望,又在片刻後轉回來仔細觀察他,仿佛在解一道世界級難題。
人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把真心剖開,放在所有人面前任其評價?又怎麼能理所當然把愛說出來,完全不怕質疑和抛棄?
你不會痛嗎?也不會難過嗎?
不,赤楓望當然會痛會難過,今天他剛剛被蛞蝓氣了一下,就因為情緒失控進了醫務室。
按理來說,面對無法預知的病痛,正常人都會遠離逃避,但赤楓望非但沒有,反而策馬奔騰一騎絕塵。
如果是蛞蝓,肯定會和赤楓望一樣。兄弟倆在這方面相似的令人心煩。
太宰治自知比不過赤楓望幾乎刻入靈魂的深情,所以在這樣真摯的感情面前,他毫不猶豫退縮了。
黑發幹部沒有披着黑大衣,隻穿着白襯衫和棕色馬甲,褪去了黑手黨的血腥和殘酷,一時間顯得純良無害。
太宰治靜靜聽了會兩位友人對赤楓望真心的贊歎,他們祝福赤楓望與心上人的感情順順利利。
鸢眸青年放下杯子,玻璃杯與裡面的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太宰治說:“談戀愛隻有真心可不行啊。”
一句話吸引了在場另外三人的目光,織田作接話:“太宰是想給赤楓出主意嗎?”
安吾吐槽:“太宰算了吧,他自己都沒什麼經驗。”
太宰治不滿:“喂喂,我可是很會博得小姐們的歡心啊。”
織田作贊同:“确實,上次聽說太宰在任務裡說服了敵方首領的女兒,成功讓對方反水,省下了不少時間。”
太宰:“……不是這種讨歡心啦。”
安吾犀利指出:“這已經算□□了吧?”
聽着幾人熱鬧的讨論,赤楓望眨巴眼睛,慢慢舉手:“那個……”
另外三人看向他。
赤楓望:“你們在說我談戀愛?”
太宰治;“不然呢。”
赤楓望:“可我和卿卿不是戀愛關系,我隻是卿卿的小狗。”
三人:“……啊?”
太宰治無語:“你要是不喜歡會一直親他嗎?”
赤楓望理所當然:“小狗當然喜歡舔主人。”
安吾艱難道:“赤楓君,人可不能當狗啊。”
赤楓望:“我願意當。”
織田作:“聽起來有道理。”
安吾:“你别搗亂了織田作。”
太宰治喝了口酒冷靜冷靜,第一次感到心累:“算了,跳過這個問題,你難道不想讓未卿更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赤楓望聽懂了,他瞬間兩眼放光,恨不得向太宰治瘋狂搖尾巴:“當然想!”
太宰治笑了笑,帶着自信和不會令人讨厭的傲慢:“那就好好聽,在我的指導下,你會成為未卿最重要的人。”
赤楓望聞言立刻端正坐好,找老闆要了筆記本和筆,十分認真等太宰治開講。
太宰治:“你覺得現在的未卿最需要什麼?”
赤楓望想了想,但實在難以站在未卿殊的角度思考,于是選擇将問題抛給老師:“需要什麼呀?”
太宰治:“……蠢狗,是安全感啊。”
赤楓望困惑:“但卿卿很安全啊,臨走前我讓哥幫我照顧卿卿,中也是最強的,一定能保護好卿卿。而且我還遠距離關注着卿卿周圍的情況,一有問題會第一時間出手。”
安吾目光閃了閃,順着赤楓望的話問:“遠距離使用異能嗎?”
赤楓望:“嗯,我的異能範圍很大,因為能感知溫度,所以可以像熱像儀一樣檢查周圍空間。現在我和卿卿的這點距離,和我在他身邊沒什麼區别。”
安吾:這就是超越者嗎?太強大了。
太宰毫不留情指出問題所在:“但你做的事未卿知道嗎?我猜不知道吧,他既不知道你時時刻刻在保護他,也不知道被你拜托的中也這麼晚不睡,警惕周圍。”
“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你嘴上說的保護是不是真的。”
“赤楓,未卿作為一個總是受到觊觎,又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活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赤楓望一愣,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自身和哥哥的強大,他很難共情普通人的生活,在太宰的提醒下,他才明白一直忽視的問題。
為什麼再次相聚後,卿卿有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試探。
為什麼自從第一次妥協後,他再也沒有強硬的拒絕赤楓望。
為什麼赤楓望在未卿殊房間裡那晚,會看見他即使在睡夢中也在發抖。
原來他一直很害怕啊。
赤楓望神情空白,眼淚卻無聲滑落:“原來如此,原來我才是傷害他的兇手。”
紅發青年突然流淚讓另外三個人都慌了,太宰治也明顯不平靜起來,匆忙後仰:“喂喂喂,我可沒想把你弄哭啊!”
安吾急忙遞紙巾,織田作輕拍赤楓望的脊背,像哄孩子一樣哄着:“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