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鴉雀無聲,死一般寂靜。
如果此時有一根針掉在地面上,大家都能聽得見。
良久,如風端起桌面上的一杯熱茶,輕抿了一口,随後掀起眼皮觑了藍筠一眼,眸子裡蘊藏着千言萬語,但她卻保持沉默,沒有立即答應藍筠。
即便隻是喝一口茶,如風的眼角眉梢皆是風情萬種,甚至在她的左眼眼角下方還長了一顆小淚痣,襯得她越發楚楚動人和惹人憐愛。
魅而不妖,蠱而不惑,除了造型和氣質有些鬼裡鬼氣之外,她并沒有其他異常之處,畢竟藍筠在日常生活中也見過不少這類氣質陰郁的人,當導遊的他每天都要接觸不同性格的遊客,認識形形色色的人類,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
倘若不是藍筠發現如風沒有影子,她看起來還挺讨人喜歡的,恭敬禮貌,張弛有度,舉手投足之間還帶了幾分舊日世家大小姐的貴氣,讓人的視線不由得固定在她身上,很難移開目光。
“不過,我們母女倆并不缺錢,也不缺豐厚的待遇。”如風掏出一根香煙和打火機,咔擦一聲點燃香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字斟句酌:“我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所以……喝咖啡吧,就當作是如意旅館招待遠方而來的朋友了,畢竟地下城寨很久沒有來外人了,我們見到你們出現時,内心其實是欣喜不已的。”
這家破舊的城中村酒店其實是一家旅館?
此時,正趴在藍筠後背上的如雲又開始咯咯笑起來,似乎藍筠沒有拒絕她或者甩掉她這件事讓她心情十分愉悅。
藍筠不敢做出任何抗拒動作,他平時沒少看各種類型的恐怖片,知道此時此刻若是自己發出尖叫聲,或者跳起來甩開背後的東西驚慌失措地逃跑,那麼他多半會當場被噶。
以靜制動便是現在最好的應對措施。
許是注意到藍筠的臉色不對勁,如風忽然笑起來,将燃至一半的煙屁股扔進了煙灰缸中:“莫怕,如雲平時很乖的,她隻是沒怎麼接觸外來者罷了,她孤獨寂寞慣了,所以今晚格外調皮了一些,待會兒她玩夠了自然就會下來。”
藍筠幹笑兩聲,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喝咖啡是吧?好啊。”此時一直安靜如雞的冷筱開口了,她慢條斯理地端起陶瓷杯,随後舉到了嘴邊。
但是她并不傻,誰會在陌生的地方喝陌生人遞來的飲食?冷筱的嘴唇即将觸碰到杯口時,忽然手腕一翻,陶瓷杯微微傾斜,熱騰騰的咖啡液體滴落在桌面上,“不過我現在不渴了,現在我們家裡有急事,回去了哈,下次再來關顧你們。告辭!”
如風靜靜地凝視着,她并沒有生氣,須臾,輕笑出聲:“冷小姐,莫要生氣,适才藍先生提出的問題我們會回答的,隻不過……”
她停頓了一下,言辭閃爍。
藍筠和冷筱不約而同愣住了,如風知道他們姓什麼!而且恐怕她知道的不僅僅如此,或許她連他們祖宗十八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說不定她也知道藍筠和冷筱是遊戲玩家。
就在這時,背後的如雲忽然把頭顱伸了出來,她的側臉緊緊貼着藍筠的臉頰,一股透骨的涼意細細密密地滲透進他的皮膚裡,緊接着流進骨髓和五髒六腑,他從沒感到如此寒冷過!
下一秒,如雲的嘴唇吻了上來!
藍筠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地偏過頭去,打算避開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親吻,熟料她根本不打算讓他避開。
如雲的一隻手快速攀附上藍筠的頭頂,尖銳的指甲深深地紮進他的頭皮裡,徹底固定住他的動作,阻止他繼續動彈。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藍筠的頭皮上襲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擡起手來猛地推開身側如附骨之蛆的如雲。
但是如雲就像一塊巨石一般攀附在他身上,并沒有被推開,穩固如山,更令人驚悚的一點是,藍筠聞到一股腐臭味從她身上傳來。
她咯咯笑着,一雙漆黑的瞳孔透着冷意:“小哥哥,你别想甩掉我,咯咯!”
這時,一道紅光閃過,如雲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緊接着她脫離了藍筠的身體,冷不丁向後飛去最後撞在牆壁上發出砰的聲響。
她居然是物理性的實體,而非能夠肆意穿牆的阿飄,可是為何她們沒有影子?
藍筠心如擂鼓,低頭看向手腕上的智能向導儀,暗自慶幸自己的小烏寶神通廣大,既能當向導當間諜,還能當盾牌保護自己,若是沒有小烏寶這個神級道具,恐怕他早就涼透。
他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冷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後者嘴唇緊抿,不發一言,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冷筱沒有開始攻擊這兩個鬼魅般的女人,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但藍筠看出來她其實也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