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給了我一箱酒。”
陶時安輕聲說,他昨天喝之前摸過酒瓶。
王媽一怔,她也不好明說那是為了給他壯膽送的酒。
陶時安見王媽沒有回答,簡單吃過飯後就離開了飯桌。
王媽看着他略顯頹廢的背影和亂糟糟的頭發,有些茫然——這到底是複合了還是沒複合?
陶時安則是娴熟地走進陶斯曜的房間,慢條斯理地摸到陶斯曜放置在卧室裡的小冰箱,從裡面摸到了幾個易拉罐。
他拿着它們去找王媽,随意地把易拉罐遞到王媽眼前,“這是什麼酒?”
“這是哪裡來的啤酒?”
“哦,哥哥房裡的。”
陶時安問到自己想問的了便轉身上樓。
最近安眠藥都對他沒用了。
喝了酒,就能再見到她吧?
就算她的生活裡不再需要他,就算她和同事在一起…他也不介意,隻想再看看她。
喝完整整六瓶啤酒,陶時安都沒能睡過去。
“叩叩”
他捏着一個易拉罐,眼神平視前方,聽到敲門聲隻淡淡說了句“進”。
陶斯曜和周承月推開門,入眼的便是滿地荒唐。
“看來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周承月嫌棄地看了眼陶斯曜,快步走上去扶起陶時安。
“時安,你還記得樂隊接下來有演出對吧?”
陶時安沒說話。
陶斯曜怒了,“陶時安!你能不能正常點!你不是已經知道女人的滋味了嗎?為什麼還跟個瘋狗一樣被女人虐啊?”
陶時安蓦地站起身,手指猛地捏扁了易拉罐,第一反應是:“别這麼說她!”
下一秒,他捋了下自己淩亂散落在額前的劉海,沉聲說:
“哥,承月哥,演出我會好好準備的。今天能讓我先睡個好覺嗎…能不能給我一點藥效強的安眠藥…”
“你瘋了!你上次就因為安眠藥差點死了知不知道!”陶斯曜怒不可遏,伸手給了他的肩膀一拳。
劉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遮不住他眼裡蓄滿的瘋狂。
他固執地重複着:“就這一次,就一次!”
陶時安扯着陶斯曜的袖子不放手,整個人仿佛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陶斯曜這才發現自己之前溫柔淡漠的弟弟骨子裡居然這麼偏執!
“大白天你為什麼要睡覺!”
“我想見她…”
陶斯曜冷漠道:“她可能不會想要見你,畢竟你昨天強迫了她。”
“什麼…強迫?”
陶時安愣了一下。
“昨天鄭相宜來找你,今天才從陶家離開。你們昨天做了什麼你不知道?”
陶時安兩腿一軟,呆呆地坐到床上。他沒有任何愉悅之感,隻覺得渾身發冷、天旋地轉,心髒狂跳…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完了。
夢是真的!
他真的強迫了小宜。
她一定恨死他了。
他有罪。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陶時安忏悔着,恨不得自己馬上去死。
—
鄭相宜自然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她還處在一種巨大的颠覆感之中。
她第一時間躲回了和陳果合租的房子裡,陳果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她在她身上嗅了嗅,滿臉凝重地說:“你不對勁。”
鄭相宜吓了一跳,回憶起昨晚的荒唐心跳瞬間加速,呼吸都亂了幾分,“沒有、沒有啊。”
陳果又湊近了些,“答非所問,罪加一等!”
鄭相宜推開她的手,躲得遠遠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果妹你今天怎麼回得這麼早?”
“因為某人昨夜夜不歸宿,電話不回微信不回,我擔心你又遇到上次那種情況,特意請假去你公司找你,結果他們說你還沒有銷假。”
陳果用手遮住半個嘴巴,眼神裡藏着些許好奇:“他們說看到你和周承月說話了,還是因為陶時安?”
陳果真的很了解她。
鄭相宜抿緊唇,避重就輕地說:“我…周承月他們說陶時安現在狀态不太好,說他有話和我說。我就去了。”
陳果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怪不得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鄭相宜微微一怔,下意識追問:“什麼味?”
陳果遞給鄭相宜一個隻可意會的眼神,“就是陶時安身上那股香水味啊,一聞就非常貴,我從大學記到現在…我可不是惦記着他啊!我就是單純覺得這味道好聞。”
說到味道,鄭相宜卻下意識想到了那股煎餅香。鄭相宜的思緒不禁也被她帶回幾年前。
有次晚上下課,她餓得受不了,跑去煎餅攤買了兩個煎餅。
正吃着呢,一輛車停在她面前,是陶時安。
他說他也想吃煎餅,請她幫忙買一個帶上車,順便送她回家。
她還真的以為他餓了,正掏出手機準備付錢,卻發現自己微信裡沒錢了。
她頓時覺得老闆娘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同情。
最終她還是沒有幫他買煎餅,而是把自己的一份給了陶時安。就因為這個,害得她當晚回宿舍餓了一晚上沒睡好,腦子裡滿是自己沒吃到的那個煎餅。
“下次在我的車上也可以吃,外面太冷了。”
好在,她後來得到了陶時安的這句許諾,再也沒在大冷夜裡狼狽過。
鄭相宜仍記得——
那時他溫柔的目光也閃爍在黑暗的車廂裡,亮得驚人。
她回憶起那個眼神,頓時覺得心中一暖。
過了這麼多年,陶時安骨子裡還是個溫柔的人。
…
倏忽之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陶斯曜打來的。
鄭相宜當着陳果的面接通電話。
“時安出事了!”
鄭相宜和陳果四目相對,身體立馬做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