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背着不多的東西下了樓，站在啟上公司樓下時，她仰頭看了看自己工作了三年的地方，胸腔中激蕩着惆怅、喜悅、委屈和輕松，複雜的情緒讓她的腦子有些混亂，看着左右來往的人群，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呼了口氣，尹思一擡腳離開，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反正她也受夠張文浩和錢理那兩個壞種了。

“尹思一，你站住！”

有人叫住了尹思一，她回首，是前同事小秋。

小秋叫住了尹思一後，又回頭确認身後沒有跟着公司裡的人，就上前拉住尹思一的手：“你過來。好歹做了三年的同事，散夥飯總要吃的吧。”

尹思一覺得有些莫名，她試圖扯回自己的手臂，無奈小秋拽得比較緊，她沒能順利脫身。

好在小秋察覺到了，她主動放開了手，但也沒有讓尹思一離開的意思：“隻是請你吃一頓飯而已，沒必要這麼警惕吧。”

尹思一默了一下：“和我吃飯的話，萬一被人看到了，小心你也被整。”

小秋潇灑地用手将身前的頭發甩到背上：“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吃不吃飯。”

行吧，看在三年的同事情上，尹思一還是跟上了小秋的腳步。

在被小秋帶着七拐八拐，繞到了距離公司直線不過五百米，但是非熟客難以發現的店面後，尹思一的表情也放松了下來。這麼難找的地方，估計再遇到熟人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小秋熟門熟路地找了個角落窩好，揚聲跟負責點單的老闆娘要了一份宮保雞丁蓋飯，還不忘記是自己要請客，問道：“小尹，你要吃什麼？”

尹思一點了一份青椒肉絲蓋飯。

小秋又加了一份鹵豬耳朵和一份鹵素菜。

在上菜的間隙，小秋跟尹思一說：“這家店隻有我知道，其他人不會來這裡。”

尹思一不明白她的意思，畢竟小秋在公司給人的印象就是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現在這副申明立場與人撇清關系的态度着實令人感到奇怪。

小秋似乎明白尹思一在想什麼：“如果你想說我怎麼變得奇怪的話，那你不用說了。如果不是因為生活，誰願意理那些煞筆啊。”

她抽了張紙，惡狠狠地擦着桌子：“你以為就你受不了張文浩和錢理他們？我也受不了，事實上辦公室裡的人幾乎都受不了他們。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掌握着我們的工作考核，如果不順從他們，就要被無緣無故扣上成百上千的工資。”

“明明是我們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要拿到手還得再去捧别人的臭腳以免被克扣，憑什麼！”

小秋把帶了輕微污漬的紙扔進了腳邊的垃圾簍中：“一次扣幾百，一次扣幾百，累計下來一年得好幾千，都快夠我的房租了。”

說起在被扣錢的遭遇，小秋氣得呼吸都粗了，面上也很不好看：“這一點你也深有體會吧。”

尹思一當然感同身受，她被莫名扣錢的次數可不少，不過在被公司惡意辭退後，她現在警惕心點滿：“如果你是想要在我這裡找認同感，以此作為依據拿到啟上去，讓他們再找我麻煩的話，那你就錯了。”

小秋驚訝地看着尹思一，随後輕笑了一聲：“尹思一啊尹思一，如果你早一點把你現在的态度拿出來的話，張文浩他們哪裡能欺負你這麼久呢。”

她用手撐着下巴，懶散地看着尹思一：“就是因為你太好欺負了，所以才會被人欺負啊。”

尹思一忍不住糾正她：“我是與人為善。”

小秋‘嗤’了一聲：“與人為善到被公司裁員？”

尹思一被氣到内傷。

見尹思一說不出話來，小秋也收斂了一點：“你知道啟上為什麼明知道你是整個設計部設計能力最強的人，還要辭退你呢？”

尹思一也在琢磨這個問題，她瞧着小秋那笃定的模樣，似乎對方知道什麼辛秘。

小秋也沒有賣關子：“因為咱們公司啊，要轉型了。”

尹思一有些疑惑：“轉型？”

小秋：“也不完全算是轉型。之前的工作還是做的，隻是現在公司會将主要的精力放在新方向上。你知道是什麼新方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