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沒注意到房間内微妙的停頓,零号繼續簡潔道。
“在[你]是兇手的事實下,她卻從最開始就将罪名不由分說往我身上扔,包括向警方隐晦引導‘連環殺手案’的傾向,甚至勸自己丈夫一起穿正裝讓西田能夠用領帶藏兇器…這些都說明你們兩人是私下提前約好,這些作為證據已經足夠了吧。”
“我……”三濑美沙張了張口,零号毫無變化的聲音在她聽來就像是赤裸裸的譏嘲,她的嗓子如同被堵了一般,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衆人看向三濑美沙的眼神變了變,之前那位正好負責照顧對方的女警官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三濑美沙跟西田諒的證詞如出一轍,但這些隻有在“零号為兇手并且是連環殺手”的情況下成立,一旦兇手變成西田諒,那麼三濑美沙也根本逃不脫幹系。
“我…我沒有……”三濑美沙慌亂地搖着頭,她看着周圍人,似乎想找到能夠救她的人,但支支吾吾地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她近乎尖叫般地跪倒在地,手捂着臉崩潰哭泣,“我…我也不想的!”
“…美沙!”
“是下川原一輝那個惡魔…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西田試圖掙脫身後的警官,想要沖到女人身邊:“美沙!”
“我跟諒君在大學是情侶,但下川那個惡魔…那個惡魔利用家裡權勢打壓諒君家裡的公司企業,逼我們分手讓我跟他結婚……”三濑美沙擡起臉,眼裡全是恨意,臉上的淚水不停往下滑落,“大學畢業,他嫌不夠逼着諒君出國,但是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那個惡魔在對我失去興趣後,每天對我威脅打罵,我再也受不了…我要離開他……”
“那個混蛋就活該享有這種結局,”西田雙眼通紅,卻依舊掙脫不出警察的束縛,“離開美沙後,我沒有一天不生活在地獄裡,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我早就想…我早就想殺了他,本來想讓他感受一下什麼是失去一切的滋味,但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
西田的臉猛地再轉向零号的方向。
“是你,給我提供了殺他的最好機會!”
但在旁人看來,零号似乎根本不為眼前的鬧劇所動,連身體都懶得動,甚至連聲音都恹恹的。
“我之前就想說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連環兇手。”
“你說我們之間有交易,那麼交易的内容是什麼?”
“還是說,您隻是一隻到處亂吠的瘋犬?”
誰也沒想到零号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從他開口時起,從頭到尾語調幾乎都維持在一個平淡卻冷漠的水平線上,甚至這句略帶犀利諷刺的話語同樣不帶任何情緒起伏,微妙的反差讓聽者忍不住眼皮一跳。
“而且,為什麼是‘威脅’?”
威脅?
什麼威脅?
但西田聽懂了零号的意思,神色一變,還沒等他說些什麼,一旁的高木警官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啊!應該就是這個威脅了!”
高木警官從手機裡擡頭看到衆人的目光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之前柯南君把阿笠博士幫忙調查的一些案件細節發給了我,再結合之前調查組那邊發現的線索——”
“案件?”目暮警官開口問道。
“就是松代美奈的那起案件,”高木警官道,在看到衆人依舊迷茫的眼神後,才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啊”了一聲,開始解釋,“松代美奈就是之前三濑美沙口中今天打算紀念的好友,也是他們在大學時加入同一個懸疑社團的朋友,但是三年前失足掉落懸崖去世。”
……
零号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看到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案件裡後,他才無聲地吐出一口氣,而之前悄悄藏在口袋裡的手全是冰涼,滿是汗意,如今他的腿早已僵得不行,别人用手指戳他一下,說不定就會硬邦邦地直接倒下。
先前走到西田諒跟前時,他已經放慢腳步盡量延長思考時間,大腦瘋狂轉着應該說些什麼,甚至在吐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不會顫抖,但還是差點犯錯。
對于社恐來說,嘴巴跟大腦本來就是分離的存在。
大腦一直在思考西田諒非要扯他下水的目的,然後将“對方應該是怕被認為是連環殺手的他出去後想要殺了她”之類的結論一不小心脫口而出…最糟糕的是,在察覺說錯的時候他的聲音根本沒穩住,顫抖了一下……
應該,沒人能聽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