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切長谷部非常熟悉自家同伴的行事風格,也同樣清楚人類這種生物内心的黑暗與劣根性,從以往的事件來看,他很清楚很少會有審神者不被對方所引誘。
隻是,眼前的這位似乎……
哪怕一個好奇的眼神都沒有給,隻是在他停下來的時候,微微擡頭看向他的方向,似乎是在詢問停下的原因。
壓切長谷部摸不清審神者的态度,但也不想避開一次試探對方的機會,他斟酌開口:“對方應該是我的同伴,也是審神者大人您日後手下的刀劍之一,是否前往探查一番?”
壓切長谷部看似恭敬偏向審神者,但他清楚雙方心裡都明白,這些虛僞說辭不過浮于表面。
真正要看的,是他們之後的博弈。
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
他以後手下的刀劍?
零号頓了頓,這又是一處與前輩跟他說過的流程不同的地方。
還是說,這個本丸的刀劍…難道不需要由他親手鍛造出來?
哪怕這位名為壓切長谷部的刀劍男士并不屬于前輩說的那五振初始刀之一,說實話,前輩口中連本丸的模樣都已經算是虛假宣傳了,不過如今在狐之助莫名其妙失蹤的情況下,隻要有指引刀,刀是哪一振他倒不在意。
即便心裡這麼嘀咕着,現在零号來說更為緊要的,是群聚。
一對一進行溝通對他而言已經夠困難了,如今刀劍成精,三人成衆……
其實從一開始,他的規劃是三天鍛一振,畢竟前輩提過刀劍可以自理,所以之後他便隻用管鍛造,刀劍内部自己管理自己,形成一個可持續發展循環自我管理生态圈。
完美。
但事與願違,零号整個人灰白幾分,從那位陌生的刀劍發出的聲音來看,對方似乎受傷不輕,也就是說他的工作内容除了必要的“治療”以外還要加上“微笑親切慰問”環節。
他開始思考把刀劍男士變回刀劍的可能性。
兩位刀劍男士莫名感到脖子一陣涼意劃過。
“走吧。”
沉默片刻後,零号頹喪應允。
壓切長谷部立刻腳步一轉,帶着這位看上去心情似乎莫名變糟糕的審神者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拐角一過,風景便完全展現在二人面前。
一位容貌精緻少女模樣的人半伏在地上,身形嬌小,全黑軍裝過膝裙此刻已變得有些破爛淩亂,大腿露出的地方依舊能隐隐看到上方被劃傷的血痕,似乎是聽到來人的動向,微微仰頭,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唇角帶着一絲血色,在暗光之下顯得格外惑人,那人輕輕啟唇,聲音帶着一絲隐忍與輕顫。
“審神者…大人?”
零号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呆滞地注視着眼前的場景,腦子被一句話瘋狂刷屏。
為什麼這裡會有女孩子?!
好恐怖。
……
作為一個專業社恐,零号還具有極高程度的異性恐懼症。
刀劍男士難道不應該都是男士嗎?!
不然…就不應該叫刀劍男士吧?!!
零号思緒一片混亂,勉強将視線恍惚地投向對方身上再一次進行确認。
确實是穿着裙子…還有這幅跟可愛女孩無二的精緻模樣……
“怎麼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新的刀劍似乎很滿意審神者此刻的沉默與注視,他知道什麼戰損破爛的模樣最能激起人類心底的肮髒欲望,而現在的他也非常清楚如何利用這點去試探來人的性情與弱點。
在吐出帶着暧昧話語的同時,刀劍微垂的眸中劃過一道淡淡的狠意。
隻是眼前的審神者似乎完全被迷住的反應,壓切長谷部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我好疼…大人,”像是受了重傷的刀劍“女孩”不經意地向前再次湊近幾分,撒嬌的音色中帶着絲絲玻璃破碎感,“大人…您能幫亂看看嗎?”
零号緊抿雙唇,對方靠得越近,他轉身逃跑的沖動就越強,直到渾身僵硬無法控制手腳,他才終于從口中逼出一句問話。
“——女孩子?”
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刀劍停了下來,他纖長指尖輕點唇瓣,将血色抹于其上,然後輕笑道:“原來大人不認識亂嗎?
“我是亂藤四郎喲,名副其實的刀劍男士…大人,想要和我一起墜入迷亂嗎?”
啊。
原來如此。
男士。
抓到關鍵詞後,零号整個人瞬間感到了輕松,在能控制自己的手腳後,他果斷往後退了一步。
……嗯?
亂藤四郎原本帶有魅惑的眸中誕生一絲茫然。
壓切長谷部将這幕暗暗記在心裡。
零号繼續簡單問道:“怎麼治?”
亂藤四郎沉默片刻,他仔仔細細觀察着審神者此刻的眼神目光,在終究隻能感受到空洞,其中完全沒有任何與“迷戀”“欲望”有關的情感之後,便明白這種狀态下的審神者并不會再中招,他失望兼雜無聊地将原本作态完全丢棄,一秒站直身子,讓此前所吸收的靈力洗滌全身,恢複完好無損的模樣。
想必審神者剛剛也隻是把他當做笑話來看,早就看穿卻還故意配合他的演出。
好惡劣。
亂藤四郎面無表情地直接轉身離開。
冷淡的模樣與之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
等等,這個本丸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零号瞳孔地震,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