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驚了一身汗,又是一場夢,又是這病房裡,他不知道自己做過類似這樣的夢有多少,每次都會夢見她離自己而去,創下了這麼大的業,還是被當做瘋子留在了這病房裡。
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哦,原來是兩個最重要的人離他而去了,
他的媽媽,得了子宮内膜異位症,所以不能生育了,那個外國人終于暴露了他的惡毒嘴臉,他嫌棄這個女人不能生孩子,把他的媽媽打成了重殘,直至器官衰竭死亡。
那個外國人受到了中國法律的嚴懲,被判了無期徒刑。
江妤,永遠停留在了生日的那天,
她是戴上了呼吸機,可是已經瘦到脫相進食,也隻能吃流食,顧笙把蛋糕買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拉到太平間。
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他請求了最後和她見面的機會,他隻覺得喉嚨發緊,哽咽到說不出話,像是被灼燒了,聲帶被擠變了形:“江妤,你為什麼不再等等我,我還沒跟你說生日快樂呢,你還沒有吃到蛋糕,我親手做的,你不想嘗嘗嗎。
“江妤”他一遍遍的叫着它的名字,摸着她那已經沒有了體溫的手,試圖把她捂熱,他站了起來,緩緩的吻上了她的額頭,又輕輕的落在了她的唇瓣,這是他們相愛時的初吻,又是最後一吻。
而就在這的兩天前,江妤的媽媽确實來過,塞給了江妤5萬塊錢,江妤從來都沒有恨過媽媽,隻要媽媽還想着她就可以。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這美好的氛圍:“ 喂?歡歡啊,弟弟哭了是嗎?好的好的,一會兒我馬上回去。
江妤意識到,媽媽原來不隻是自己的媽媽了,江妤喉嚨發緊,卻怎麼也沒有說出那句:“媽媽你留下來多陪陪我吧,我好想你。
而是懂事的:“媽沒事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小妤長大了,媽媽可能以後不能來看你了。”
說完這句話,女人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江妤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顧笙回來拿落下的包,恰巧聽見了女人和電話另一頭的對話:“喂,大師,你說這錢我都給那丫頭了,她身上的病不會纏上我們一家吧?
“那好歹也是你女兒,你不再關照關照”。
“老娘還關注個屁呀,長得和她爸一樣惡心,我真後悔我生了她,要不是你說我兒子發燒跟她有關,我才不來看她呢”。
顧笙攥緊了拳頭,青筋暴起,為了江妤又放松了下來,他也沒有進病房,他怕打擾江妤,他覺得這時候讓她一個人哭出來會好受點。
他買了一塊花田,把她們葬在了那,他創下了碩大家業,可終究被沖垮了,因為他内心太過悲傷,出現了精神方面的問題。
李子銘把他送到了精神醫院,卻發現顧笙早就把公司受益人名字寫了李子銘,還預備了一份公司轉接書。
顧笙的雙手已經潰爛,手指頭血肉模糊,是他試圖讓自己清醒一次次在地上的摩擦。
他又不想在那個夢裡醒來,即使他想讓她幸福,在夢中親眼看着她嫁給了别人,那他也足以。
“媽,我想取江妤,你給我倆舉辦婚禮好嗎,我馬上就能見到你們了,這次我不會再做夢了……”
那片花田裡有三個小山頭……
老天爺總是捉弄命苦之人……
就讓這輩子的不幸在下輩子變得有幸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