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睜大虛眼,想看清是誰。花瓣定格變灰,化作齑粉消散。随之消失的是一切感知。
再次恢複知覺,眼前跳出植物人懲罰剩餘天數:3。
身邊有人。
皮膚上,一團溫熱的濕毛巾擦拭。
毛巾下探出的冰冷指頭時不時滑掠,大腦似觸電又如針紮般激栗。
溫熱停留在手腕處。
一雙視線灼熱地盯着她的中指。
李奈:喂,這位不知名人,你想幹嘛。(悄悄狐疑)
不知名人掰起她的中指,用力旋轉某個硬圈。似乎是不見成功,于是慢磨快轉,轉到她以為要擦出火星。終于,硬圈滑脫指頭。然後,手一甩,不管她了。
李奈:到底是誰啊,擦到一半不擦,偷個戒指就走。
沒錯。戒指。
比盤古開的天地還混沌的大腦,一閃而過戒指套中指的動作。
沒有寶石的戒指,平平無奇的戒指。
有哪個小偷眼這麼戳。米西可的手下也不行,輕易放進一個外人。要是對她起歹心咋辦呢。失去她這陣東風,計劃還能完成嗎?
胡思亂想中。米西可的聲音出現。
“你來這做什麼。”
“姐姐——米西可。”
哦~林靜汝啊。不奇怪了。這天底下隻有她會對醜戒指賊心不死。
林靜汝:“我來,是照顧一下人。”
當事人李奈:我不信。
米西可:“照顧到一半就走?”
濃玫瑰香水襲來,腕上一輕。隻聽水洗毛巾的聲,一陣淅嘩抖水珠,熱毛巾再次覆蓋皮膚上。擡起她的手,動作輕柔,一下又一下擦拭每根手指縫隙。
“戒指。“
“什麼戒指。”林靜汝冷聲駁回。
米西可不做聲,擦拭動作專注。
沉默一會兒。
“那是我的。”
“哦?怎麼從不見你戴。”
“也不見她戴過!”
李奈:論起來,本該是你的戒指,米西可。
“我們的母親……”米西可語氣刺刺的。“沒教導你的羞恥心?理所當然地占據别人的所有物。”
當衆說沒教養,林靜汝氣得結結巴巴,“我們的母親”幾個字就沒說通順過。
緩一會兒。
“我們的母親,對我教導很好,比那女人盡心盡責。”前半段林靜汝說得異常輕柔,不似後半段寒冷。
李奈:wait!你倆一個母親?不對啊。系統情報上明明說是一個父親,不同的母親。
“她是個好母親。真希望是我的母親,而不是臨時的養母。”
話音剛落,一個東西放在她掌心裡。随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擦拭手腕的動作緩一下快一下,到最後非常用力,似乎恨着什麼。
身為植物人,她居然感到皮膚在起火。
李奈:這個位置您已經擦十次了,咋能換換别的地方擦嗎?
對方似是聽到她的心聲。冷毛巾拿開,擡起她的中指,小心套上一枚冷硬的戒指。
戒指再次回歸手指。
她以為米西可會像她異母的妹妹那樣離開。卻沒想到對方站起身,兩手各搭肩頭髋部,用力一翻,變成面朝米西可側躺的姿勢。濕熱的毛巾覆蓋背面肌膚仔細擦拭。
真懷疑米西可是不是學過護理,動作很舒适,舒适到她犯困。結果她還真睡過去了。
植物人懲罰剩餘天數:0.01。
一睜眼就看到跳出的提示數字。
0.01天,真奇妙的數字。不過,是多少時間呢。
暗算中,滴滴電子設備音響徹耳畔,偶爾伴随着女娃娃天真的逗笑聲。
“米米,想要媽媽醒來嗎?”别扭的洋腔中國話。
想也不用想,說話男人是默克醫生。看來今天她是待在默克的實驗室裡。
“媽媽?”奶音透出迷茫。
“不是那個漂亮媽媽。是她。”
李奈?????:聽着不像好話啊,默克醫生。
“想嗎?那就唱首歌,剛學的那首。就是漂亮媽媽誇你的歌。”
說着,一個重物放在她身側。
柔軟的肉團忽然壓住手臂,一股奶香撲來,絲絨般滑嫩的小手捧住她的臉頰,好奇得摸來摸去,像是下定某種決心,稚嫩的歌聲響起。
“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唱着唱着,身下床開始搖動,與小小清脆的拍掌聲合着歌聲。
李奈:真好聽。再唱一遍再唱一遍。米米真勇敢!
如她所願,女童音不厭煩地唱了一遍又一遍。
時間悄然過去。
腦海中,冷冰冰的文字提示——植物人懲罰已結束,禁止使用特殊能力10天懲罰開始。
咀嚼着第二個懲罰,她緩緩睜開眼,異常耀眼的燈光猝不及防刺入。連忙閉眼,女童扭頭的背影一晃而過。
“媽媽,媽媽。”女童音萬分驚喜。
哦~我的心肝寶貝,為媽媽醒來而激動呢。
眼眶濕潤,水汪汪睜開眼,火熱地尋找米米。
然而,看到女童“冷酷”地背對她,朝走來的金棕色長發女人伸雙手求抱抱。
一腔感動化作嫉妒。
嘴撇地老高,臉轉一邊,餘光卻注視着母女倆的親昵互動。
哼,見色忘舊媽的前任宿主。
哼,沒想到米西可對小孩這麼溫柔。
“我能理解。”
突然出現的默克吓她一跳。
“理解什麼?”
“小孩的依賴與喜愛,轉移到她人身上。”
她哼唧兩下。提問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米米要叫米西可媽媽。”
“嗯?你不知道嗎?米西可正式收養米米為女兒。”
“這我咋知道。啥時候的事?”
“嗯……你被綁架走的那天。基地發生喪屍大暴亂。”
“哦。我被誰綁走的?一點印象也沒有。隻記得當時我在保護你,還有,其他的人。”